被叫姐姐

安璇说的方老是一位老艺术家，年至花甲，是局里在接到睡莲案后特意请来的老师。

庄文杰“方老师，我在网上查过了，有些仿作的画师会用到投影法，就是说利用投影仪，将原作投射在宣纸上，照着这个图像去完全的复制它。”

“投影仪？那不会有色差吗？”

庄文杰“有，这也是我疑惑的，按道理来说，投影仪的投影，会有严重的色差，但是这幅画，它的色彩跟原作对比，简直可以说是以假乱真。”

“我以前啊见过一个例子，根本不是画师手工临摹出来的，那是用高科技的油墨印刷的。”

安璇听完后把双手环胸的手放了下来。

罗坚“印的？”

庄文杰俯身去看宣纸的油墨反光，被庞大智一把薅起来。

庞大智“你懂什么，人家方老师在这儿呢。”

安璇叹了口气，转头与罗坚对视，也不是说讨厌庞大智吧，就是觉得他很蠢，很莽撞，有自己的见解直说没错，可不带脑子的瞎说，她真的受不了。

安璇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更喜欢和聪明的人在一起，她不喜欢蠢的，无论什么身份什么时候。

当然她觉得，对手聪明，更有意思。

“这不是印刷的，没有油墨反光。但这个画面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是许康草，一种植物颜料，可以提取花青，以前啊，喇嘛绘制唐卡的时候经常用到它，以提升这个画面的丰富和立体感。”

安璇“真迹也有这个味道吗？”

“以前我看过展出，绝对没有这个味道。”

安璇“那现在，您觉得什么人还在用许康草画画呢？”

“这个……”方老缓缓坐下，说实话，他不知道。

庄文杰“街头画师！”

安璇“街头画师？”

庄文杰“对，许康草可以提升画作的立体感和饱和度，很多街头画师为了让顾客满意自己的肖像画，就会在颜料里面加入许康草这种材料。”

庄文杰“而且，他们可以通过这种用传统手法画画的方式，来宣传自己，给自己的生意搞点噱头。”

庄文杰“所以我认为，这幅画，十有八九是街头画师画的。”

安璇“街头画师不是一般画素描或者水彩吗？”

安璇歪头询问庄文杰，其实她心里清楚，在庄文杰说出那一番解释以后，她已经信了他的话八九分，这个问题，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好奇。

庄文杰看着安璇歪头问自己的表情，嘴角弯了弯

庄文杰“姐姐，你还不够了解那帮街头画师，他们一个个都是卧虎藏龙，你不知道他们以前学的是什么，是干什么的。”

姐姐。

安璇的眼一抬，跟比这个高七八厘米比自己小六岁的男大学生对视，半响，发出“嘶”的一声。

安璇“叫安警官，不许这么叫。”

庄文杰“哦。”

庄文杰的脸肉眼可见的耷拉下来了，安璇只当作没看见。

庄文杰闷闷道

庄文杰“而且，这幅画的笔法和街头画师特别像。”

“有道理，有道理，街头画师就习惯用果断直接的线条勾勒轮廓，然后再在画面上着色，他们把这种习惯，带到了这副伪作上面来了”

“这也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不像李大师那样从边缘向中间画，等叶子墨干了之后，再勾勒出叶脉，而他们，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来来来，小伙子坐坐坐，你到底是学什么的？”

庄文杰“我是学法律的。”

“法律系的？你有没有考虑过转行啊？”

庄文杰“啊？”

安璇笑了笑没说话，方老师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自视甚高，凭着自己的专业知识在行业里有一席之地，他还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