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

樊振东“自由滑是后天吧？”

晚上回到房间樊振东就打来了视频电话，看上去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他胡乱扒拉了两下就没再管。苏西燃很想问他为什么能把她回到房间的点踩的这么准，但最后还是没问，就当成是他们心有灵犀吧。

苏西燃“嗯。”

苏西燃“你明天的飞机去三亚？”

樊振东“嗯。然后三月七号去新加坡。”

樊振东“比赛加油。”

苏西燃“你也是。”

一时间有些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苏西燃用被子把头蒙住，在昏暗里瞄着樊振东，头发上的水顺着下颌骨滑到下巴，然后滴落，到地上或者衣领里面。樊振东也盯着她，虽然只有模模糊糊的一点影子。

樊振东“你知道的吧？”

他突然开口，不明不白没头没尾的话吓了苏西燃一大跳，

苏西燃“啊？”

樊振东“关于全天下我最爱你这件事。”

苏西燃“我知道吗？”

好像朱迪和尼克的对话，苏西燃想起来这段剧情，没由来的有些想笑。

苏西燃“或许，我知道吧。”

樊振东“那就不要害怕。”

有时候苏西燃自己也说不清看不懂自己在想什么，但好像樊振东总是一眼就看了出来。真的很奇怪诶。她在害怕什么呢？她其实自己都不知道。

她能用一个具体的词语或者句子概括所有人，除了樊振东。她没法用客观的眼神评价他，不管怎么控制都有很强烈的主观色彩。樊振东是一个很复杂的意象，在她这里。显而易见她很喜欢他，也非常明显的是她不愿意因为他而受到关注。在他们的这段错综复杂的关系中，苏西燃是主动的也是被动的，她很经常的尝试去掌控局面，但她最终永远是失败的。

樊振东比她还懂她。

说是最不会谈恋爱的男子，谈起恋爱比谁都强，起码肯定比林高远和王楚钦强——虽然苏西燃没和他们俩谈过。

苏西燃“你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吗？”

樊振东“你一直都在害怕啊，从小到大。”

樊振东“十二三岁的时候害怕自己训练不到位、害怕教练不重视自己、害怕自己没有比赛资格；十四五岁的时候害怕和我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我会被认出来，我们会成为网络谈论的对象，你害怕到甚至还说你是我表妹，那之后还躲着我不和我玩。”

樊振东“然后就到了你的发育关，每天都在焦虑害怕自己会不会就此一蹶不振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再之后，你的比赛战绩很漂亮，拿了好几个金牌，但还是很害怕网络关注你，拿了平昌冠军之后也很害怕，现在也是。”

樊振东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苏西燃听着听着就更想笑了，她也确实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苏西燃“听起来我是个胆小鬼。”

樊振东“你不是吗？”

樊振东的声音染着格外突出的笑意，苏西燃掀开被子，猛的坐起来，在变得光亮的镜头里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樊振东“舍得让我看看你了？”

苏西燃“哼。”

樊振东“别躺下去了，让我看看你。”

苏西燃“婉拒。”

当然她也没有躺下去。

被子里面有点闷，也是真的很暗，不只是樊振东看不清她，她也看不清樊振东。

她也很想好好看看樊振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