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但这些鲜红的伤痕，程锦衣对此还是有些愧疚。

它们是因为他留下的。

旧伤添新伤。

当年打仗，朔野城内部混乱，他们可不希望百姓受到任何的伤害，必竟他们从小就是孤儿，是眼睁睁地看着穷苦的人们熬过来的。

其中发生了一些变故。

程锦衣愣了愣，哑声道：“很疼吗？”

“啊？” “当年，疼吗。”

黯转过头来看着师兄，他的表情依旧不易近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伤感。黯笑了笑，仿佛炽热的阳光：“你放心。”

今年桃花开的格外繁盛，嫩粉的花瓣上闪烁着点点血珠。

“我想你清楚这个人。”程锦衣束起身后的长发，盘成了一个丸子。“嗯，近身博击的战士，身上血味很重，从娥英城过来的，高大，我之前试了一下，还挺敏捷，防守也稳，我的双刀都从命根子那里舞了，他都没乱阵脚。”黯懒洋洋地说着，仿佛不关他任何事。

程锦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娥英城，哼，一些背信弃义的人组织的罢了，同那消毁的朔野城一样可恨。只是当年朱颜城反杀，娥英城就如一条狗一般贴过去，摇着尾巴挥着爪子，耸勇朱颜城城主杀了所有人。

朔野城的百姓，无一幸免。

黯被看的有些发怂：“师兄，你经验丰富你来看看。” “嗯，你确定吗，这人什么装束。”“看过了，一身夜行衣，护卫装扮。”

“他要护谁。”程锦衣转移视线，黯安静下来，两人隔空相望，有些不自在：“就……我怕我说了你不高兴。”“说。”

“朱颜城…少城主，花小…不，花城主的弟弟，花晓楠。”空气一片死寂，程锦衣几乎要冷笑出声了：“杀朱颜城的人，公开挑衅？宿主给了你多少钱。”“十万两银子。”

“那看来这人值得杀。”程锦衣渐渐没了声音，黯又出口：“所以很难办，今天才叫你来的。”

“护卫，最在意的就是主子。”

黯的声音冷了下来：“师兄，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我们对少城主一无所知，抓他反而害了你自己。”

“护卫在意的是主子，主子在意权力或亲人，但权力只会在比他优秀的人身上，而亲人就是比他优秀的人。”

黯的脸色越来越白。

“我听说少城主平日乖巧易人，那么是什么让他带着护卫去娥英城冒险呢？娥英城虽是一条狗，但对朱颜城恨之入骨，所以是小城主想要姐姐的关注，想要一定的权力……有趣，他去娥英城杀人了，结果只有护卫回来报了信，所以我们亲爱的小城主，被抓了。”

“师兄，我想你一辈子都不会跟朱颜城打交道的。”黯的那张英秀的脸冷硬无比，冷得和程锦衣有的一拼。

“我知道，但是黯，我很了解她，她不希望再杀人了。”又是一阵沉默。

黯扯了扯嘴角，摸了摸鼻尖，才一改常态：“算了算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吧，那个人杀不杀？”

“杀。但不是我们杀。”

程锦衣所在的小镇依然热闹，它不属于任何城地，是百姓安居乐业的一块乐土。

“哎公子，要不要买支糖葫芦？”喧闹的镇子上，一位黑发翘眼的男人紧跟着一位带着斗笠的高瘦男人，带头的公子只见到他那细致的喉骨，两人像是一对官家公子在街彷上游走着。卖糖葫芦的小贩忙活着手里的，嘴上又问着。

“哥！糖葫芦，你说好的！！”

程锦衣捏了捏眉心，回绝着：“抱歉，我们不需要。”恍恍惚惚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几句咒骂：“什么啊，装的像个富家子弟，结果是两个死穷鬼！早就把钱败光了，糖葫芦都买不起，还装什么装。”

黯没有出声，他知道程锦衣不高兴，瞪了那小贩两眼，赶紧走了。

另一边，一位姑娘带着天蓝色的宝珊步摇，略有些高贵地捧着一只白兔轻轻触着，往糖葫芦摊看了两眼，黑发款款飘散，清秀又不明艳的脸迟疑了一下，买了下来。

“姑娘好眼力！看您气质不俗，应该是富家小姐吧。”

“不。”那女人特有的成熟气质显露出来，“我只是个习武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