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车上，黎笙瞧着一路上都在发愣的黎落，问道：“刚才那人？”

　　黎落脑子里混乱地厉害，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思来想去的全是那抹高挑挺拔的身影，看仔细了几乎要被那人要命的眼睛给勾了去。

　　黎落转头去看他：“……什么？”

　　“……嗯，同学？”

　　“不是，”黎落拇指摸索着食指第二关节，也不知在紧张些什么，“是学长。”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是考试的时候认识的。”

　　是红灯。

　　黎笙将车停好，也不知给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建设，突然就叹了口气：“你喜欢他。”

　　黎落脑袋里轰然巨响，他看着前方过路的行人，脑子里不停的想着这一句话，把这话的每个字都拆开来，再组装回去。

　　什么意思。

　　黎落茫然地看向他哥。

　　黎落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陷入了一个混沌的黑夜中，无一丝光亮，被剥夺视觉的他在这已将近五个小时。

　　他内心在嘶吼着，他要疯了。

　　他跌撞地往前摸索，视线逐渐清晰，却看见有一长着可怖面容四脚两翅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向他追来，他掉头跑着，身体僵硬，手脚麻木。突然有一只手扯住了他的手腕，他喊他：“黎落！”

　　黎落回了神，定住了脚步，身后的怪物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但他身前，脚尖处，是万丈深渊。

　　他顺着那熟悉的声音看向声源，天好像亮了，却怎么也看不清这人的面容，只看到了他披在身上的黑色外套。

　　他很熟悉的，自己的外套。

　　黎落醒来了，睡衣的后背几乎被汗湿，他揉着眉心，声音嘶哑，几乎是用气声在念着：“清明。”

　　＊＊＊

　　清明在宿舍打了个喷嚏。

　　高冉笑：“怎么，是哪个大美人又在念叨咱清大帅哥呢！”

　　清明抬眸看着他手里抱着的盆，里面的衣服堆了个山高，看量应该是这两星期的。

　　“……你去洗衣服？”

　　“是啊，我扔洗衣机里去。老子今天打开衣柜，差点没衣服穿。操。”

　　清明往嘴里扔了块水果糖：“等会儿，我也去。”

　　“行。”

　　好半晌，高冉在外边等的花都开几轮了，迎来送走好几轮赶去见女朋友的人，就他妈像个门神一样杵在那。他喊道：“不是，哥？您老好了没？”

　　说罢，门被猛地拉开了。高冉看见浑身都不太耐烦的清明手臂上挂了一条黑色的薄外套，他从没见过清明穿。

　　他说：“新衣服？就一条？扔洗衣机怪费钱的，拿来我给你一起扔进去。”

　　清明手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算了，你自己去洗吧。”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差点撞上高冉的鼻子。

　　他破口大骂：“操、你大爷的清明！你还嫌弃？”

　　清明认命地将外套放进了盆里。

　　开水，倒洗衣液，关水，手洗。

　　当冰凉的水触碰到指尖时，他叹了口气：“小混蛋。”

　　***

　　今年的校运动会恰逢一中建校100周年庆，热闹非常。校园道路两旁全插上了各色的旗子，迎风飘扬，操场上同样拉起了各年级各班为运动健儿们加油助威的横幅。

　　开幕式，每个班都有一领着班牌的人充当门面站在队伍的最前边，身后跟着两列本班纵队。

　　初二十三班今年的门面，是陈辰。他长身玉立，面容姣好，校服规矩，一双小白鞋更是穿出了他们这个年纪的青春。

　　高冉回头看向懒洋洋站在自己身后的清明，问：“你不去挂牌？”

　　清明眼神无波，声音倒是提高了些：“挂牌？”

　　这话真可算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这不，隔壁班的男生都转过头来哄闹：“咱清哥什么时候落魄到要去挂牌了？”

　　“多少钱一晚啊？”

　　“我妹妹看上咱清哥好久了，包一晚上？”

　　各种荤话，毫不避讳。

　　听到的女生不自觉都去看话题中心人物的清明，清明冲着她们回了一笑，女生的脸蛋几乎红得冒气。

　　高冉tui了一声：“渣男啊。”

　　清明摸了摸鼻子：“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