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明头脑一瞬一瞬发着涨，又灌了一杯后就默默看着高冉跟张宇划拳，俩人喝得面红耳赤，陈辰倒是令人意外，竟然领了一位看起来乖的不得了的女生过来。

　　女生像是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手里捏着一杯橙汁小口小口地喝，陈辰看着她笑。

　　啊，清明想起来了。上次期中考试的时候，这不就是坐在陈辰旁边的那学妹吗。难怪当时来找自己换位置。

　　看不出来，心机挺深。

　　清明用手背贴了贴自己额头，好像有点烧。他看着对面俩发酒疯的人，叹了口气，撞了撞陈辰的手臂示意自己出去一会儿。

　　酒吧大厅显然比包厢吵闹得多，强烈的鼓点不停地冲击着耳朵，衣着暴露又性感的女人和各式的男人在舞池里随着DJ打的歌疯狂舞动。

　　素昧平生的三三两两硬是能话家里长短。

　　清明坐在吧台边，眼中丝毫没有迷茫与彷徨，甚至能熟练地与形形色、色的人交谈，像是早已习惯。

　　他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火、辣美女的邀约，美女看着他那张脸和那温和的笑连气都撒不开，生生红了脸。

　　清明看着时间，想着一会儿回去得买些药。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干净的男声。

　　“嗨？”

　　清明在给陈辰发消息，说是自己先走。听到声音下意识以为又是新的人来搭讪，摆摆手表示拒绝。

　　然来人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在他身边坐下了。

　　清明觉着不对，转头去看这人。

　　他穿着月白色的长风衣，显得脊背更加瘦削，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扯出一个很浅的弧度。

　　很是锋利的长相，在酒吧的灯红酒绿里给了清明很大的冲击。

　　啊，是那混血。

　　黎落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吧台上轻点着，笑：“学长，好巧啊。”

　　清明将手机熄灭：“黎落。”

　　“对，是我。”黎落笑意更深了，“学长认得我呀？”

　　清明脸上带着永远不会出错的笑，那双含情眼直直看着眼前人，许是喝了酒，说出的话也十分醉人。

　　黎落看着看着就晃了神。他一开始只觉着这美人学长被自己那渣男舍友渣了，怪可怜，就不自觉想去哄哄这人，免得人心里烙了阴影。可这学长实在是冷，他第一次遇见比自己还懒得回消息的人。

　　可不知怎的，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发现自己常在校园里见到他。

　　图书馆顶楼无人的角落，他席地坐在地板上，手臂揽着膝盖，仰头靠在墙壁上，眼神空洞。

　　优生评奖时在讲台上对着全校师生侃侃而谈，自信又从容。

　　自习室里耐心给别人讲解题目而微微蹙起的眉。

　　还有那一直笑着，却从不达眼底的笑。

　　到底，哪样是真的他？

　　“……你好？”

　　黎落回了神，前面的人正蹙着眉询问着自己什么。他有些不自然：“什么？”

　　清明对那小哥说了声黎落这杯他请了，又说：“我要回去了，你还是个学生，不要自己来这种地方。”

　　“学长不也来这儿了？”

　　“所以不要学学长的坏习惯，乖。”

　　其实黎落今天是跟朋友们有个聚会，提着要去打台球，黎落整个人懒洋洋的，什么都行。眼角却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下意识跟上了。

　　＊＊＊

　　黎落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划着手机，不知在想些什么。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信息，他连忙点开。

　　黄婷:【阿落，今天我看见我们母校后山那开了很多好漂亮的花。】

　　【图片】

　　【图片】

　　黎落眉心微拢，摁熄了屏幕。略带烦躁地用脚后跟砸了砸床垫，又打开手机翻出那备注为美人学长的联系人，敲了几个字过去。

　　【学长，睡了吗？】

　　美人学长：【没。】

　　黎落本来只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人真回了，瞬间坐直：【这么晚了，在做什么？】

　　清明又抽了两本数学练习册出来，往额头上贴了一片退烧贴，才缓缓打字：【写作业。】

　　黎落指尖一顿。啊，对，是学霸来着。

　　黎笙刚从公司回来，瞧见自家弟弟灯还亮着，扯了扯领带，倒了一杯牛奶过去：“喝了，早点睡。”

　　黎落看着穿着黑衬衣的男人，问道：“哥，为什么一个人能有那么多面呢？”

　　黎笙：“谁？”

　　“啊。”黎落一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接牛奶喝了，“没。”

　　黎笙在出去的时候，才说：“不排除多重人格的情况，但也有可能是这个人不想在某些人面前表露出另一面而在掩饰些什么东西。”

　　黎落点头。

　　“怎么，你那女神又作妖了？”

　　“早不是了。”

　　“你看明白了就好。”

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