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一生寂

跑堂的很快端上来几道招牌菜，

龙套松鼠鳜鱼，浴火凤凰，莼菜肉羹。客官慢用！

白衣女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瓣雪白的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红衣女冷冷地看着她。

她后悔了。就算拼个你死我活，又要在冰冷的海底修养几千年又如何？好过在这里做这些无聊的事。

这时邻桌的食客趁着等菜间隙，聊起了时事。

龙套前儿个进城的驿使，你们都看见了吧？

龙套2号这不废话吗？全上京的人几乎都看见了。

龙套听说铁家军又攻下了姜国的三座城池，云霜将军真乃武曲星下凡啊！

龙套2号那可不？女皇曾经说过，朕得云霜，百年国运可保矣。

龙套也许来年，我们就能去雷洲做生意了。

同桌的有不少女子，都与有荣焉地点点头。

她们讨论的声音不算小，角落的那一桌男子自然也听见了，脸色十分难看。

有位体格十分彪悍的，听到此处一把拍向横在桌面的刀柄上，随即又被同伴按住。他喘了几口粗气，终于又将手从刀上挪开了。他猛地灌了几口酒按耐下暴虐的情绪，低声暗骂道，

龙套这夏裳国的女人个个壮实地跟男人一样，真他妈倒胃口！

龙套2号你小声点。

酒意有些上头，他转了转眼珠子，瞅见了两个好捏的软柿子。

龙套小娘子。

那猛汉离席，将酒壶重重墩在红衣女所在的桌上，溅出了一滩酒渍，他粗声粗气道，

龙套交个朋友？

红衣女的忍耐已到极限，嗜血的指骨蠢蠢欲动。

有人却先她一步出手了。是方才讨论军情的那几个女子，她们对视一眼，踢翻了凳子，摁住彪形大汉就是一顿暴揍，

龙套骚扰女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官兵很快来了，报信的小二跟在他们身后，指向那个鼻青脸肿的大汉和他那桌客人，

龙套就是他！

龙套就说他们鬼鬼祟祟的，八成是敌国的探子。

龙套拷上！

大汉被绞住了双手，犹自辩解道，

龙套是她们无故伤人在先！就算我们不是夏国人，也不能这样对待客人吧！

龙套那衙役对处理这种纠纷已经驾轻就熟，当即不耐烦道，

龙套也就是你们外邦人喜欢闹事，本国人谁不知道，按夏裳国律法，骚扰妇女，三年起刑。你要感谢揍你的人，不是她们制止，等着在牢里待到死吧！别废话，带走！

红衣女对这一出闹剧有些惊讶。凡间的规则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片刻后又不屑地冷哼一声。

红衣说吧，你要什么。

不管白衣是人是魔，趟进了这摊浑水都别想全身而退！

红衣难道你带我来看这人间百态，是想用世人的所谓良善、大爱，来感化本座？

她摩挲着自己光洁如缎的黑发，抬起眼皮恶劣道，

红衣上一个抱着这个目的来劝诫我的道士骨头都烧化了，也不知魔殿门前燎炉的香灰里，能不能找到他的舍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