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兰，思之可追（69）

金凌身子仍未痊愈，被凌厉的掌风带的后退几步，腰背狠狠撞上坚硬的圆形石桌，跌跪在了地上。

此时金子轩等人已处理完琐事，还未进门便听到金凌一番口不择言，也无法反驳，只神色复杂矗立在原地。

金凌跪坐在地上，仿佛被那一巴掌打醒了几分，久久未再言语。

几人默然无语，风过无痕，带走满地血泪。

许久之后，金凌才抬臂，将手掌轻盖在眼眸之上，既像责问众人，又像喃喃自语，哽咽道：“说好了不杀他的，说好了放他走，你们明明答应过的啊。”

世间应承之事千千万，又有多少件能得偿如愿。

回云梦的路上，江澄似是终于忍受不住，冲他怒道：“魏无羡，你这副样子到底是做给谁看？”

魏无羡抬头望向江面。

江澄急呼两口气，缓下声调，也随着看那波光粼粼，沉痛出声：“他也是我外甥，你以为我不心疼吗？”

魏无羡轻笑一声道：“卑鄙无耻，忘恩负义。”

江澄只以为他难过于金凌的说辞，解释道：“阿凌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

“他说的确实没错啊。”'魏无羡道：“伐温一战，各仙门伤亡甚微，若是没有金凌牵制温苑，此战怕是会连绵数月，祸患千里。”

“即便他是你江澄的亲外甥，是师姐的亲儿子那又如何，牺牲几人成全苍生，本就是笔大赚的买卖。”

“可是江澄，”魏无羡眼睫轻颤，垂眸道：“你说我魏无羡心境凉薄也好，自私自利也罢。我没有你们胸怀天下的气魄。我只知，我见阿凌难过，我心里也难过。”

江澄低头不语，魏无羡所言，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想所念。

一场豪战，总会有牺牲品。

他一人坐在地面上，后背倚靠着床沿,脑海一片空白。

他点了无数蜡烛，风从窗户间吹进来,满地的烛火摇曳，屋里灯火通明，仿佛要撕破黑暗的重重幕布，踏出一条逶逶迤迤的小路来。

半敞的房门随着北风吱呀作响，为寂寂深夜添了几分阴森的生气。金凌只穿了一层白色中衣，垂首埋进手臂里，蜷缩在床边。

门被凌厉长风呼的吹开，撞出一声的惊天动地。

幻境外蓝景仪使劲瞪大眼睛，伸手拽了拽蓝思追的衣袖，不可置信的支道：“他......他他不是.....死了吗？”

蓝思追眉头一皱，目光紧紧锁在来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