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严浩翔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他却倔强地擦掉流个不停的眼泪,挤出一个尽量像从前那样甜甜的笑,然后试探着对刘耀文伸出手。
那是一只刘耀文最喜欢的手,依旧微粉的骨节,依旧透亮的指尖,那只他不管是在回忆里,还是在现在,都喜欢完完整整地包在手心里的手,现在就静静地摊开在他的面前,像从前那样,好像在索要一个暖和的牵手。
刘耀文怔了片刻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在严浩翔出现的那一刻,不管是少年时代的“刘耀文”,还是少年时代的“严浩翔”,他们的声音和身影,统统烟消云散,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没有人在强调“我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爱你”。
没有人在引诱“你去死吧好不好”。
只有眼前的严浩翔,只有他现在苦苦珍惜的严浩翔,他只会笃定地告诉刘耀文。
严浩翔“你配不配,不是你说的算。”
他只会一遍一遍在刘耀文甩开手的时候重新义无反顾地扑上来,抓住刘耀文的手哀求。
严浩翔“求求你,活下去,好不好?”
好不好?
刘耀文望着严浩翔的眼睛,然后,也虔诚地吻上他的唇。
他说。
刘耀文“好。”
不是用口型无声地说,而是发出声音,万般确信地说。
好。
严浩翔扣住刘耀文的手,又被刘耀文反握紧,力度刚刚好地让他们俩的手包在一起。
他们奋力地向水面上游去,奋力地挣脱开这绝望的回忆洪水,光线越来越刺眼,刺得眼前一片发白。
“哗啦!”
这是冲破回忆牢笼的声音,闭眼的前一刻,刘耀文看见严浩翔转过来的明媚笑脸。
“生命体征稳定。”
刘耀文清醒的一瞬间被亮光刺得睁不开眼睛,视力慢慢恢复,他终于看清了旁边忙活的医生护士。
“急性心绞痛,差点没救过来。”
“刚刚我看心跳都快停了,突然又有了起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见到了谁,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听见他们在交谈着什么,是在说他。
是谁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是严浩翔啊。
刘耀文眨巴眨巴眼睛,一滴泪就那样缓缓地淌了下来。
他实在没有了力气,一动不动任由医生给他检查,最后确保没事之后,转移到普通病房。
敖子逸是保证刘耀文身体逐渐恢复,隔了两天才来病房里找他,来的时候,难得地有了笑容。
敖子逸“严浩翔没事了,和你几乎是同时救回来的。”
敖子逸“前两天没告诉你是怕你太激动,你刚醒还受不了太大刺激。”
刘耀文愣住了,良久,他才从喉咙里发出几个细碎的哭音,起初只是小小声的啜泣和哽咽,最后越哭越厉害,眼泪染湿了衣服和床单,水渍晕开大片。
只有他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知道为什么他们俩几乎是同时在鬼门关被拉回来。
他们俩一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一同相互支撑地从绝望里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