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卸下防备

“所以，你对村子，也会有怨恨吗？”

晚饭的时候，卡卡西突然问道，一片安静之中，唯有突兀爆裂。

煦昭的手一僵。

她没有回答。

卡卡西看了她一会儿，随即不再多说什么，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不知道呢。”

卡卡西听闻，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正垂着眼眸，像在沉思，但那皱着的眉，无疑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纠结与矛盾。

是啊……

她对村子，也会有怨恨吗？

其他族人，因为各种原因，祖上的，自己受到的待遇，都对村子抱有敌意。她无疑也是受苦最重的人之一，那她……

一定，也是恨的吧。

煦昭的左手逐渐握紧，卡卡西皱起了眉。

她起身，没有说一句话，回房了。

卡卡西看了看她的碗，饭还没怎么吃。

昏暗的房间里，煦昭不知怎么的，膝盖撞到了柜子，钝痛袭来，但她不为所动。

还不想睡觉。

她抱着膝盖坐在墙角，仿佛她也将被封闭在那里，四面全是墙壁，不再与外界勾连。

不知怎么的，就突然……丧气了。

算了……反正也没怎么开心过……

窗外月光清冷，所以整个世界都是冰的。底层的草间，爬虫之类仍在不知恬耻地聒噪。今夜的寒风与它们无关。

——没有虫鸣。

墙很冰，煦昭打了一个寒战，于是周身紧绷起来，开始不断地微微战栗。但现在如果她放松些，这颤抖显然就会立即停止。但是冷，她有些冷。

——不，这周身环绕的，都是寒意，让她发抖，却也让她清醒。

呜呜的风声从窗口漏进，是对她哀怜的关心。

就这样一个人熬过漫漫长夜，不眠，无眠。

郁郁寡欢，喜怒无常。

腿已经麻了，但还是不想动。

从前也有就这样就度过一天，滴水未进。

她不知道，昨晚卡卡西在她门口伫立了许久。

清晨，卡卡西已经做好了早饭。他抬头看看钟——她又起晚了。

他看了一眼她紧闭的房门，决定再等一等她。

半小时，她房里还没有动静。

早餐快凉了，他便先把自己的份吃了。

虽然视线在书页上，但他心思有些乱，定不下心来看书……

怎么还不起？

在搞什么？还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用手抓了抓头发，让自己不再多想。

但是，时间的流逝不断地将他按入担忧的深潭。终于，他合上了手中的书，走向了煦昭的房间。

“咚咚咚，”他敲了敲门，但没有回应。

“煦昭？”

依旧没有人回应。

“咚咚咚，”他皱起了眉，“煦昭？”

“那我进来了。”

他打开门，一眼就看见煦昭正蜷缩在墙角，窗边。

“叫你怎么不应？”他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臂，“起来。”

“你好烦啊……”她皱起眉，想要把手臂抽出，“别烦我……”

卡卡西看她说话时有气无力，脸颊通红，微微感觉事情不对。

“你怎么了？”

煦昭不理他，只是转过头去，靠在墙上，却又皱皱眉，挪了挪身子。

“很冷……”

卡卡西立即摸了摸她的额头，随即沉下声来：“你发烧了。”

他一把将她从墙角拉起，扶到床边，看了看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责备道：“你一夜就一直在地上吹冷风？”

他把她安顿在被子里，又说道：“我去倒点热水来。”

卡卡西把滚烫的水杯用毛巾包着，塞到煦昭手里。怕水翻了，他把煦昭扶着坐了起来。

“谢谢……”

煦昭紧紧握着这只水杯，身上还是发冷，发抖。

“待会儿好好睡一觉，你肯定一整夜没睡吧。”

她头很热，但是身上很冷，于是卡卡西又拿了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

“谢谢……”她含混不清地喃喃着，眉头因难受而微蹙。白皙的脸庞热得火红，嘴唇也红艳欲滴。

“睡吧，一觉醒来会好很多。”

她乖巧地点点头，也只有生病的时候，她才会卸下一切防备与伪装，变得近人情一些。

“你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她微微张开双眼，“看”着卡卡西的方向，他的背后，有光。

刚准备出去的卡卡西微微愣了愣，然后在她床沿坐下。

“好。”

他的身躯挡住了从窗口照进来的光线，窗户已经被他关上，房间里总算不再有寒风乱窜。

床的一侧微微下沉，似乎是受他的磁场的奇妙影响，煦昭突然感觉特别安心，好像周身都温暖了许多……

她第一次，没用安眠药就好好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