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和猎犬的吼叫声连成一片,马蹄溅起飞尘,箭铁破开风声。
当箭铁刺毛遂自荐,穿厚厚的毛皮,剖开层层血肉,袭击柔软的内脏,鲜血奔涌而出,垂死的哀鸣响彻原野,猎手们便会发出兴奋的叫声。
晏殊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血与死亡会带给他们如此大的快感与成就感,或许战争与厮杀注定是一场属于男人们的游戏。
一路上,她遇到了许多世家子弟,以及丰苌与丰莒。
因着丰兰息的缘故,晏殊与大殿下都对彼此有着善意与好感。
她方才看到,上一秒还对兄长和颜悦色地送了猎物,下一刻便是为猎到鹿王不惜用幼鹿做饵,显出别样心狠手辣的一面。
若有一日不慎开罪了他,哪怕是看在丰兰息的面子也不会让她好过。
至于丰莒……
一心要找到豺狼的踪迹,才能平平,好大喜功的本性显露无疑,不过是仗着为继后百里氏所出,占了个嫡子的身份罢了。
晏殊再次遇见凤栖梧,是在一片矮丛后。
当她身穿绯衣骑马追着一匹瘦弱的豺狼闯入的时候,晏殊在林荫的遮挡下专注地望着她。
正要搭弓上箭,凶猛高大的群狼缓缓从四周将凤栖梧团团围住,她喝停了马,讥讽道。
凤栖梧“没想到你们也会用计。合围之局虽然不错,可惜,你们有一只太弱了。”
虽然凤栖梧射杀甩开了几只,但还是寡不敌众,一匹胡狼猛地从角落蹿出扑上去,凤栖梧闪躲不及从马上摔落了出去。
群狼环伺,迫在眉睫。
她似乎能瞧见凤栖梧额间冒出的冷汗。
晏殊的呼吸也逐渐急促,但依旧没有动作,只是紧紧揽住怀中的兔子,好像那是她唯一的倚靠。
她不是无上的神佛,只是众生渺渺的一粟,纵有怜悯、同情之心,也会怕疼,怕死。
凤栖梧如此人物都落了下风,遑论半分武艺不通的她?不过是多添了一条冤魂罢了。
凤栖梧若是命丧于此,纵然会觉得遗憾,遗憾失了一个好盟友,但她不后悔今日的决定。荒唐的一切,连谈以后都是奢求,哪里还能管乎他人的生死?
大抵是凤栖梧命不该绝吧。
她身后飞来一支暗箭,只听见噗一声,一只胡狼没了生息,来人一把揽起倒地的凤栖梧,又是数箭,周围的胡狼皆呜呼倒地。
哥哥。
凤栖梧露出欣喜的表情,但旋即略一迟疑。
凤栖梧“二殿下,你怎么会……”
没等她说完,丰兰息已抢先一步说道。
丰兰息·“听说凤家最会保守秘密。凤族长,是也不是?”
他将猎弓递给凤栖梧,眼睛却牢牢地盯着她,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凤栖梧盯着丰兰息瞧了半晌,还是选择接下那张猎弓。丰兰息也未再多言,显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容便离开了。
很快,凤氏长老便来寻凤栖梧了,对她的“战果”诧异却也满意,但更多的还是担心,毕竟凤氏只余凤栖梧这一嫡系血脉了。
万能龙套“主上传讯,让你去观礼台。”
凤栖梧微微颔首。
#凤栖梧“把这些猎物都带走吧。”
望着丰兰息远去的方向,她摩挲着掌中的猎弓,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旋即,策马扬鞭而去。
待他们都走远了,晏殊才从树荫中走出来,心中略有愉悦之感。
更相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