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春天

从地铁站出来，漫天飞雪。

用手去接。

是下雪表演用的泡沫雪花。

“假的。”

……

2016年冬

他们没见过雪

两个南方人

帝都落初雪的时候

赶上了她十一月的生日

两个人在楼下雪地里滚了好几圈，最后羽绒服湿了，袜子湿了，才甘心上楼。

“许愿吧。”关了灯，他给她唱生日歌。

“我希望……”呼——蜡烛熄灭了。

“切蛋糕，切蛋糕呀。”她把带草莓的那块分给他。

我希望，香港下雪。

她的愿望不会实现，

就像他们不会永远在一起一样，

都不会实现。

……

2023年冬

“那个男人啊，呵。”

她在台下看到了他。

一身黑色西装，坐在人群最中间。

“好久不见。”他们不该如此的。

她先打破了沉默。

“嗯，是好久了。”他指尖捏着烟，看见她，熄灭了扔进桌上的烟灰缸里。

这场面，有点熟悉。

她愣了神，身边的男人轻拍了她挽在左臂的手，说在下面等她。

……

两人站在窗前，他又点了只烟。

“介意吗？”

她摇了摇头。

他面前火光闪烁，照亮她的眼眸。吐一口烟，雾蒙在两人之间。

“你男朋友。”他睨了一眼窗外，转头看向她。

“嗯。”男人等在楼下，背靠着车门，偶尔抬手看一眼时间。

“最近过的好么？”

她没回。

“最近过的不好？”“很好。”

“帝都下雪了。”他好像没话可聊。

今早她听到新闻报道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从帝都开始。

她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

2016年冬

“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她睁眼，他凑近。

“才不告诉你。”

“我猜猜……呃……”

“你肯定猜不到。”她切下第一块蛋糕留给他。

“不行，我肯定猜的到！是不是得最佳女主角奖！我猜对了吧，哈哈，是不是嘛？”

“嘘，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等天晴了，我们去滑雪好不好。我还没去过呢，你教我。这样我们每年冬天都去。”

“好。”他将人搂在怀里，下巴抵在毛绒绒的脑袋上。

他们等到了天晴。

却没等到下一个冬天。

他看着她收拾行李，一件一件叠好，出门前把她那把钥匙挂在门口柜上，最后离开了他们的家，离开了帝都。

“再见。”

忍住了，只红了眼眶。

他站在窗边，女生拉着行李箱，小小的身影。

没有回头。

……

2023年冬

他扶着她下楼梯，看她走向那个男人。

“恭喜。你的愿望实现了。”他祝贺她得奖。

“谢谢。”她转过头，正好站在光影里。

他真诚的祝贺，她也真诚的感谢。

“如果香港也能下雪就好了。”

“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她转过身，只留下背影。

他的愿望不会实现。

有些事，也回不到从前了。

那就希望以后，她许的愿望都实现。

……

2016年深冬，帝都

“春天要来了。”他拿着小喷壶给绿植浇水。

明明是深冬，阳台上她的小花盆里却早早发芽。

窗外有雪花飘落。

“是暖气太足，他们以为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