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黑夜里，哭泣声震天，绵长不绝。

“唉唉唉，这位姐姐，不知发生了何事，大家怎么都哭丧着脸？”

夏至拉住一个奴婢轻声询问。

那婢女用袖口随意擦拭了脸上的泪水，好半晌才找回声音。

发颤道：“夫人…夫人…她…”

夏至疑惑地看着她。

“夫人怎么了？”

“夫人她…卒了…夫人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老天爷这么残忍…”

说罢，她瘫软跪着地上，双手捂住脸颊，小声痛哭起来。

夏至踉跄几步，难以置信。

“不可能…夫人她…她从宫宴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夏至？”

“夏至？”

夏至还来不及细思，沈慕雪的声音已经从房内缓缓飘出。

她匆忙应了一声“小姐，我在。”

她对着地上的婢女小声说“姐姐先去忙吧，我进去侍奉小姐。”

说完她转身推门进去。

“夏至，外面发生何事了？怎么会如此吵闹？”

沈慕雪睡眼惺忪地坐在床边，懒懒开口。

夏至俯首跪地，肩膀一耸一耸地低声呜咽。

她蹙眉，正要开口追问，就听夏至哽咽地说。

“小姐，夫人卒了。”

沈慕雪如晴天霹雳一般，方才的睡意全然不见，只剩下一片清明。

“夏至，你可知咒诅主母是和罪名？”

“小姐，奴婢没有，这是真的。”

沈慕雪急忙穿上鞋，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只穿了身里衣，踉跄着往沈氏院中跑去。

夏至帮她拿上披风，跟了出去。

慕蕴居。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饮泣吞声还有肝肠寸断的哀嚎声久久回荡在这天地间。

“小姐。”

“阿姐！”

沈景怀看到沈慕雪来了，像找到主心骨似的，冲到她面前。

“阿姐？”

沈慕雪像得了失心疯一样，面露恐慌，嘴里一直在念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

沈慕雪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撑着门框。

很想迈进屋去，但是双腿发软似的毫无知觉。

巧云听到声音，朝门的方向望去。

那女子面色桑白，头发凌乱，穿着里衣，肩上随意搭着一件披风，唇微微颤栗，好像在说些什么。

她走到桌前倒了杯茶，端给了沈慕雪。没有人在此时注意到她在茶里放了些什么东西。

“小姐，这是夫人的选择…”

沈慕雪恍若未闻，依旧念叨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阻止不了…”

巧云心揪疼，却还保持着冷静。

“小姐，逝者已矣，莫要沉沦，这…不是夫人想看到的。”

她把手中的茶水再次往前递了递。

“喝杯茶水吧，夫人去了，您肩负着整个将军府，一定要好好的。”

沈慕雪缓缓闭上眼，接过茶盏，浅酌一口。

巧云看着她喝下。

深吸了口气道“小姐去看看夫人吧。”

她艰难地抬起脚，在夏至的搀扶下终于走到了沈氏床前。

她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颤抖着嘴唇。

“对不起…阿娘…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有…”

“为什么我还是救不了你…我明明都这么小心警惕了，为什么还是改变不了？”

她憎恨自己的无能，用力攥着胸口的衣襟。

沈景怀无声地站在她身后哭泣。

终于她承受不住了，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闭上了眼，倒在地上。

“阿姐！”

“小姐！”

“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