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茶是我没有完成老师的嘱托。
元茶微微低下头,看起来很自责,这种时候,这样的姿态,沈悠然才后觉出他终究还是个孩子这样的念头,她有点心软了。
沈悠然元茶。
沈悠然喊他的名字。
沈悠然那是我的父母,我比你更想报仇,但我几乎可以确定,马家和母亲的死没有关系。
元茶我们的人调查说,马云峰多年前和师母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后来因为家庭原因不得已抛弃师母和徐家联姻,你回国这么久,应该知道马云峰和师母的关系吧,那你应该也知道一个家属院吧,你记得那是师母和马云峰一起生长的地方吗?
家属院......
沈悠然总觉得他说的地方自己像是在哪里听过,甚至还有印象家属院的简单轮廓和摆置......是灰白照片,母亲依偎在少年马云峰身边笑得腼腆而知足。
那是......丁程鑫!
是丁程鑫在公寓里给她看过的一张黑白旧照片!
元茶没有看她,自顾自说。
元茶马云峰不顾少时的情谊朝三暮四,不告而别抛弃师母是一,师母生前分明向他发出求救信号,他却为了讨得徐云敏的欢心,装作没有看到,眼睁睁看着师母上了那台夜宴,这是其二。现在他们马家倒是其乐融融家和万事兴,师姐,你敢说你不清楚这些?你敢说你没查到这一环节?!
元茶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
元茶你为了保护马家,为了保护马嘉祺,连你母亲的死都顾不得了,百年之后,你到了下面,怎么面对老师,难道说你爱上了弑母仇人情非得已吗?!
沈悠然的面庞,瞬间惨白。
她当然查到了,就算没有查到,在马云峰第一见到她卸妆完之后失神的样子也该想到了。她曾经在初入马家老宅的时候便听到马父马母因为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的争执的时候,曾在南郊陵园不止一次的看到新鲜的白色玫瑰的时候,曾为这个真相在马家老宅几度失态,因为压抑不住恨意报复性的一次又一次伤害到马嘉祺的时候。
她没有忘,没有忘,也不敢忘。
可是,她没有直接指向性的证据,又如何凭着三言两语的推测来下定论呢?
元茶我说了,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
室内打翻瓷碗汤汁的污渍被专人清扫干净,元茶走之前留下一句话,意味深长的说。
元茶这八个多月,他先是为沈家的公司注资一个亿,你的车报废后,出手就是顶配的玛莎拉蒂,为了你和马雄天一家闹翻,从前天出事到现在,A市警方都没有传出要通缉你的消息。
元茶听说他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了两天一夜,那一枪擦着要害过去的,师姐,你是想要他的命啊。
……
元茶的恨深入骨髓,沈悠然劝无可劝。如果是两年前,他将这些事情告诉她,她相信那个时候自己一定会做出来和元茶一样的选择。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她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最清楚。
折扇从一开始就是在帮她查找当年的真相,她入折扇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复仇吗,可为什么大半年光景,心态转变至此。
她没想过会爱上一个人,丁程鑫说得对,相爱太难了,没有那么多日久生情的戏码。
可是刚巧,马嘉祺就是那个相处久了她也跟着动心的人啊,她没办法看着他有事。
开木仓的那只手依旧抖的厉害,沈悠然被元茶切断了一切可以与外界取得联系的电子设备,思维稍一停顿,脑海中便是她开枪后他脸上浓重的失望。
元茶的执念根深蒂固了这么多年,仇恨比她来得还要强烈,不是她能够妄图改变的。
沈悠然脊背挺直,手摸到了枕头下面冰冷的硬物。
那是佛手进来时悄悄塞到下面,她的军刀。
……
鼎盛总办。
路人甲他们停手了。
丁程鑫停止转动手中的酒杯,没有说话。
下属额前的汗细密的冒出来,急忙解释。
路人甲这次是因为那个沈悠然,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先给马嘉祺传递了消息出来,马嘉祺便早早部署,折扇没有下手的机会,就把留在A市的人撤了。
丁程鑫就是说,马家人现在不仅没事,万怡股值动荡下滑两天,也什么都没有损失,是这个意思吗?
路人甲......这......这中间还有军方的人插手,警方高层开罪不起,而且目前已经追踪到了爆炸案那天更加可疑的人,现在马家和万怡基本上......是安全了。
丁程鑫安全?
丁程鑫冷笑。
丁程鑫戏剧还没有落幕呢,谁敢说安全?
丁程鑫传我的命令。
丁程鑫眼底浮现出狞厉的光。
丁程鑫以折扇的名义,马家人死一个算一个。
这是要.......
下属慌不迭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听着他继续道。
丁程鑫还有,把沈离那个女人给我找过来。
A市的雨连下了三天三夜没有停歇,天空暗沉的看不到太阳,初春的天气阴冷的像是深秋,清晨傍晚都带着寒意砭骨的气息。
马嘉祺刚能从病床上坐起来,就让李飞把电脑什么的给他从别墅拿到了医院,马嘉祺的主治医生从一开始的喋喋不休变成了后来的进到这个病房就条件反射的开始皱眉。
于是李飞摸准了医生查房的时间,都是避开时间点才敢来。
李飞总裁,景泰的项目距离开标日期只剩两个星期了,如果沈小姐回不来的话,那么开标的时间可能会......
马嘉祺一切照旧。
马嘉祺听到沈小姐三个字,手顿了顿,打断了李飞。
马嘉祺不行的话我来出席。
李飞震惊。
李飞总裁,你跟沈小姐的关系可是没有公布,如果执意参加的话......
李飞没把话说完,但是两个人心中都清楚,万怡本就因为马嘉祺受伤而估值动荡,这才如果不得已将已经结婚的事情爆出来,公司将会直接受到影响,虽然不至于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但是最初的公关一定是焦头烂额,这里面的细节处理繁忙得让人头疼。
现在的关卡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
马嘉祺我知道。
马嘉祺没有理会下属的劝告。
马嘉祺但是景泰更输不起。
他早就说过,这第一仗至关重要,关乎着景泰未来合作人的优劣条件,能直接导致景泰在未来五年内的发展,万怡不是没有处理过相关情况,但是景泰不能输,有他在,他就不允许沈悠然跟项目这么久的心血白费,下了这么多功夫就这样付诸东流,她回来的话,一定也会感到可惜的。
马嘉祺不去景泰还好,本来以为沈悠然的无辜失踪会在景泰上层造成恐慌,景泰内部有什么不好的舆论,但是他过去的时候,发现各个部门依旧是井井有条秩序有加。
安宁正在秘书办处理着什么文件,和一旁的员工说着什么,马嘉祺走近了也没发觉。
马嘉祺望着安宁的弯腰在上面写写画画的样子,她本就和她有几分相似,顿时,心口的疼不打招呼的袭来。
就这样,直到员工出去,安宁随之抬头,才发现马嘉祺站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天不见,男人的脸庞越发瘦削了,下巴尖锐,脸色还带着尚未痊愈的苍白,他不是还不应该出院吗?
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
马嘉祺项目进行到哪里了?
他随手拿出桌面上的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