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4：报复（三）

困顿几日后，澹台烬又将叶夕雾放了出来。

盛国亡后，盛都之中的叶家人皆不知所踪，唯一有消息的叶清宇与叶冰裳皆在他身边。投鼠忌器，叶夕雾会对他服软的。

他算得很准，这回，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头的叶夕雾想开了，不仅会对他小意逢迎，还想在他身边讨个实实在在的身份，同他说，她想做他名正言顺的皇后。

这并不容易。

后宫之主地位何等重要？不出所料，朝堂之上，对于立叶夕雾为后一事，反对者无数——亡国之将的女儿执掌景国后宫百害而无一利。

但这是叶夕雾少有的为自己在他面前讨要的东西，澹台烬没有半点拒绝的想法。他将这个请求视作二人关系和缓的重要转折点，暗暗期盼着他二人同受万民供奉的美好生活。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婚礼前夕，叶夕雾说想与他出宫共赏花灯，他们像一对平凡的小夫妻一般嬉戏游玩，这样简单的快乐让他一颗心无比温暖。

但全都是假的，叶夕雾趁他不备擒住他，召出一颗又一颗的钉子对准他的心口猛刺。关键时刻，是护心麟保住了他的性命。

某日醒来，此物出现他枕畔，他记得这是萧凛送给桑酒的聘礼，以为它是桑酒对他最后的关怀，便贴身带着，权当是姐姐一直陪着他。

他看着护心麟，怔怔地叫了声“姐姐”，被禁卫制住的叶夕雾红着眼睛不可置信地嘶嚎，好像被深信之人背刺，绝望又愤怒。

心口很痛，因为几乎致命的伤，也因为叶夕雾对他的欺瞒、对他的虚情假意。他问叶夕雾为什么，又感慨好在有姐姐赠予的宝物护住心脉。

澹台烬凝望着叶夕雾。事已至此，他依然愿意原谅她，姐姐在知晓真相的情况下依然愿意给杀了萧凛的他留下宝物，那么他为何不能再给叶夕雾一个机会呢？

然而叶夕雾用言语在他心上再刺一刀。她嘲讽地告诉他，这场惊险的刺杀正是他的好姐姐精心策划、亲手安排的：从提点她如何使他亲近，到让她借做皇后一事令他分身乏术方便在暗中安排今日的行刺，甚至灯会上无论是祭祀游街的神侍舞者还是摆摊玩乐的小贩游人都有桑酒安插的内应……

“她竟将护心麟悄悄给了你？她分明在萧凛灵前恨不得活刮了你！”

“我真是不明白……桑酒……不愧是引诱神明的魔女、活了万年的老妖怪，真是好生厉害，真是心思深沉，满腹算计全然教人看不懂啊！”

“澹台烬，你以为她记挂你？少做梦了！她就算出手保了你一条小命，也不是因为真的拿你当了个弟弟，而是在图谋比你的性命更为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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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烬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凄凄惨惨的小时候。但凡他遇见的人和事，都会化作尖刺，将他扎得遍体鳞伤。

灯会遇袭后，桑酒一直没有出现。他思考很久，却始终不知道她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