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4：两生（三）

虽说墨河因失去镇水冰晶风水大不如前，全靠桑酒每十年自冥夜处借出的舍利子涤荡浊气苟延残喘，但墨河水族在桑佑的努力之下也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态，假以时日，说不定便是第二个腾蛇族。

本事渐涨的桑佑终于如愿将人脉发展到了上清神域，能不时知道些妹妹桑酒仙妃的近况。可初步达成目标的他反应有些耐人寻味，在晓得桑酒被明里暗里排挤并数次硬核反抗后，他不像是一个单纯为妹妹处境担忧或者愤怒的哥哥，虽会暗中替桑酒报复一二，但也偶尔会失态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这是阿酒？这般行事并非她的风格啊，她应当会……”

每说到此处，他便会变成一具卡壳的机器，怔愣许久后从一片泥淖般的思绪里挣脱出来，将自己丢进做不完的事情里转移注意力。

冥夜欲拖延此番舍利子出借给墨河水族的日子，在此期间拿它为天欢疗伤。桑酒果断抛弃仙妃身份，从冥夜手中强夺舍利子，亲自前往墨河交给桑佑。

桑佑轻而易举地发现桑酒情绪不对，当即要去找冥夜讨公道却被桑酒阻止。敷衍桑佑几句后桑酒匆匆离开，桑佑看着她的背影脸色变幻莫测，瘦削的俊脸之上，兄长的疼惜与情人的怜爱交织纠缠。

光幕前的桑酒与冥夜看得皆是呼吸一滞。

良久，冥夜释然一笑：“我记得他叫萧凛？果真是后浪推前浪，在般若浮生之中，他竟也能保有几分原来的记忆，这便是我也做不到的。”

桑酒保持沉默。冥夜，萧凛，他们两个都是她选择在有了肌肤之亲后毅然转身的男子，与其中之一聊起另外一人……无论她怎样在心里描补都觉得怪怪的。

她控制自己不去探究其中缘由，转而对冥夜发问：“不是说般若浮生中大事与过去无异吗？为何在以你为主的般若浮生中，‘冥夜’、‘桑酒’与‘天欢’的命运会有这么多的不一样？”

冥夜垂眸思索片刻后看向她：“大概是因为我希望当年的你接受那一纸婚约吧。”

说完他又苦笑一声：“不过我与你确实不合适。我知道的桑酒在爱上一个人后会心甘情愿地为那人做出许多让步，会默默忍受许多委屈。你看，这个为了爱情低头的桑酒因为冥夜几乎失去了一切……这样想来，还是那个无心情爱，为治下子民汲汲经营的桑酒女王好。”

桑酒避开他的眼神问：“你既已经让冥夜与桑酒多了这些交集，为何不索性再添一笔让天欢做个好人成全他们？”

冥夜垂眸低沉道：“大概是因为我知道桑酒可以是一个天真纯善的好姑娘，但天欢要强又骄傲，只要遇到半点不顺心就会不择手段地报复回去，将冥夜视为囊中物的她无论如何都会对桑酒下手吧。”

他细长的凤眼里水光渐渐充盈，望向桑酒时情意无限：“但即便如此，我也自私地希望桑酒与冥夜之间的纠葛深一些，注定生出苦果又如何？只要有过那一点甜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