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4：娇客（四）

见自己接连数句试探都被桑酒轻描淡写地挡了回来，叶夕雾心知自己口舌不敌桑酒，便改了主意，正了神色，郑重告诫道：“桑姑娘、翩然姑娘，我见你二人面善，想你们一定是心怀善念之人。万物生灵活在世上不易，一举一动皆有老天爷在看在评判。强者就算不庇护弱者也不必折损自身阴德去伤人——你们说是也不是？”

桑酒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想起坊间传闻叶夕雾对萧凛的痴心不改，提唇轻佻道：“有道理，不过情之一字自古难解，我等红尘中人怕是也不能免俗，在炽热的爱恋涌上之时难免会情不自禁地做出些什么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强扭的瓜爆甜，身为强者，若连自己想要的都得不到，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叶二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叶夕雾在桑酒的引导下想到了奇怪的地方，她显然急了，不管不顾道：“顺天意、保善心、修仙法方为正道，吸人元气、采阳补阴什么的乃是有损阴德的邪魔外道，绝非长久之计！二位姐姐花容月貌、我见犹怜，理当成为天上的仙子，而非人人喊打的妖女啊！”

末了，她补上一个僵硬的笑容，试图减弱言辞间浓浓的斥责之意。

——无论桑酒还是翩然都不像是她能对付的。

翩然在二人短暂的交锋里听出了火药味，本不想搭理叶夕雾的她突然对这人来了兴趣，这副试图以理服人的样子意外新鲜又可爱，于是她看向叶夕雾意味深长道：“叶二小姐像是不仅知道一些不可广而告之的事，还武断给人定下善恶，提前洞悉了谁的阴谋诡计……”

她掩唇轻轻一笑，染了鲜红蔻丹的长甲搭上弯弯细细的狐狸眼让叶夕雾不由发颤；朱唇玉齿，娇声软语，说出来的话更让叶夕雾寒毛根根耸立——

“我猜你想说我们是狐媚萧凛的妖……女。”翩然烟波如丝，几乎挑明了真相，“可即便我们与萧凛有关系，管中窥豹的你怎就笃定心怀不轨、试图强求的那方一定是理当成为天上仙子的我们呢？话本子里不是说了吗，精怪承天地灵气而生，多貌美单纯，吸引些个暮色而少艾的人并被心思诡谲之辈几句花言巧语就诱拐走了也未可知。”

叶夕雾双目圆瞪，愈发认定眼前两个巧舌如簧妖精心思不纯且准备或者已经对萧凛做了什么。她暗暗看了一眼头埋得低低的庞宜之，判断他并不能在动手后给自己提供一臂之力后惆怅了一瞬，当下决定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带着澹台烬溜。

翩然没有错过叶夕雾这一眼，她冲叶夕雾怪笑一下，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拉了拉庞宜之下手，娇声道：“就像他啊，牛皮糖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最初，天天围着我们家院墙打转，要不是脑子里还残留着一点点的纲常伦理，简直是恨不得登堂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