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候又觉得澹台烬没那么可怜了。这小子,简直是自作孽。翩然说得有理,这就是个与叶夕雾不分伯仲的小祸害,他们俩说不定真是天生一对,一个蠢坏在明面上,一个阴毒在暗地里,相互折磨,彼此收拾,全天下再没有比这二人更合适当夫妻的了。
翩然两眼发光,两步化一步溜到二人跟前阴阳怪气道:“嫁?哈!指不定是这鬼精鬼精的小子早计划好了要和萧凛发生些什么,然后顺理成章地住到他府上去呢!”
“别这么惊讶,这怎么不可能?萧凛一向护着澹台烬,坊间有人猜测,这二人久未成婚怕不是在为对方相守呢!”翩然来劲儿了。
“我今日仔细一想,倒还真有这个可能。萧凛已是叶夕雾的执念,似乎过往她一直觉得萧凛是喜欢自己的,那么她在婚后想出了个昏招,指望通过对澹台烬霸王硬上弓来刺激萧凛也是有可能的。”翩然说着说着,突然击掌恍然大悟道,“对啊,听说有几次,叶夕雾将澹台烬欺负狠了,消息传了出去,萧凛特地上门相劝……指不定这让她觉得自己的手段是有效果的!”
“澹台烬,你真是好算计!只要在叶夕雾去世后将她对你的种种折辱欺压宣扬出去,那些不晓得你与萧凛交情深厚的傻子真还极有可能出于愧疚顺遂你的心意,让你进宣城王府啊!”
桑酒嘴角微抽,无奈看了翩然一眼。澹台烬眼神冷冷,盯着翩然问她是何人。
“我是谁?我是你桑酒姐姐最喜欢的小宝贝啊!”翩然收起自己的伞,嫌弃地丢到澹台烬膝下,随后麻溜钻到桑酒伞下并挽住桑酒的右臂,迫使她将伞从澹台烬头上收回来。她勾唇对着澹台烬微笑,表情得意极了。
澹台烬忍怒将目光从翩然身上挪开,他盯着新飘落在视野里的雪花,看着滚落到他跟前的粉伞,缓了缓,弱气辩驳道:“……我没有。我并未想过叶夕雾死后自己的境遇。我对萧凛……也没有那个意思。”
同性之间的爱恋在澹台烬眼里与禁忌一词等同,当其中一人是他,另一个是他不多的朋友,被诽谤的场合是在他视为救赎的神仙姐姐面前时,心头那份艰涩之感愈发让他难堪。
他垂眼咬牙发泄片刻,再抬头时,被冻得发青的小脸上全是脆弱可怜,开口的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摇摇欲坠,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姐姐,萧凛对我没有、也不会有爱慕之情。你是最该明白这一点的。”
桑酒一愣,眼神不自觉回避。澹台烬笑笑,温柔道:“毕竟他早早遇见了惊艳一生的人,那以后,再看什么都索然无味,一句东施效颦便是对那些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之人极大的赞许了。”
“胡说八道!”翩然瞪他。
“好了。”桑酒出声制止二人可能发生的斗嘴。
她看向澹台烬郑重发问:“你是有权追逐王位的景国王子,也是流着夷月族血脉、被幽冥川眷顾守护的人。现在的你,坐井观天,身体和思维都被局限在小小的盛都,不晓得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人生还有无数种有意思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