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4：潜龙（二）

过去，他未曾看出她的这份超脱，后来明白了，野心与欲望便一点点滋生蔓延。他不满足她的一点点偏爱，他希望她能长久地留在自己身边。他虽不能与她许诺延续至地老天荒之时的陪伴，但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竭尽全力地对她好。便如现在，她既然不愿直接拿他金银，那他便让她即使躺着也能来钱好了。

“你们人族对亲信的要求这么低的吗？”桑酒挑眉，话中微带挑衅之意，“你没搞错吧我的六殿下，我只是一只为避祸而流浪人间的小妖精，莫说本事，就连最基本的、对盛国的喜爱都不见得比敌视盛国的景国人多多少——这样一无是处的我，有什么资格加入一支直属于盛国皇子的精锐之师呢？”

她撇嘴摊手道：“若我真不知道好歹地同意了，恐怕你的下属们都要心寒的吧。”

“什么一无是处，你莫要妄自菲薄。”萧凛不赞同道。

“阿酒，你很好。”他微微挪开眼神，似是不敢直视桑酒，“天生我材必有用，你或许因为不够强壮而身手不及男子，但论法术之精妙却难有人可比肩。我在不照仙山上呆了数载，虽没有将仙人们一一拜见，但也见过了数位修为高深的前辈，他们之中，没有哪一位能如你一般有本事护着凡人的生魂去到幽冥川，敛息换形等术法也不及你施展得精妙，便是符咒中最简单的万物苍生……”萧凛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想起桑酒过去告诉他的符咒名字微提唇角改口道，“——心想事成符，你所展现的山河之宏大震撼也绝非他人所及……”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借助非人的力量走捷径。我知道，天地间自有一套规则，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无论是盛国还是天下，我萧凛都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赢过其他对手，不需要琢磨那些鬼蜮伎俩。但便如凡人也可习得法术一般，我希望我的下属、我的子民可以多一点选择，看到更多的风景，若能得你这样一位同僚，是他们之幸。”萧凛言语坦然，目光真诚。

被夸赞术法优秀之时桑酒尚在心里嘀咕，那当然比不上啊，吾乃是上古神魔争霸时候活下来的大妖，本事自然非如今的小辈们可比的，且万年间，吾还收服了夷月族，帮助其镇守幽冥川，虽未能得到它的归顺臣服，但这条小河对本大王的认可却是寻常人远不及的，即使是上清十二神重新现世，他们在弱水之中或许都不及我自在哩！

但听到后面，她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缕古怪。类似的话在劝萧凛去逍遥宗时她也说过，因而此时听来，颇有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荒谬之感。

应该不是这小子在特意阴阳怪气她吧？

萧凛继续劝说并抛出了他最大的倚仗：“阿酒，潜龙卫的待遇很好，不比前朝有些大人们差。”

“衣食住行皆包，年节有津贴，每季有衣料，夏冬有冰补炭补，你身怀绝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林林总总算下来，大概每个月能有……这么多。”萧凛伸手向桑酒比了个夸张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