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方才出口的名字似乎是‘萧凉’?是、是我皇兄欺负你了吗?”小少年犹豫片刻后回抱住了桑酒,小手安抚性地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
桑酒抽噎得更厉害了。
眼前的小少年其实与昔年的蚌太子桑佑只有一分相似,他们鼻尖都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它生得恰到好处,使他们的面容在端正中多了一抹俊俏,衬得整个人隽美且不失秀雅。
可是这温柔的怀抱、轻轻的安慰却如出一辙。
但小少年灵髓的气息却又清楚告诉着桑酒,眼前人并不是桑佑。
灵髓不一定随元神魂魄转世,可能在人死后立刻消散于天地间,也可能幸存于世,待找到下一个契合者后与其相融合。
桑酒知道,桑佑的灵髓被天欢恶意抽出,歹毒的螣蛇圣女人为制造了桑佑灵髓存世的条件,是以之后她阿兄身死魂逝,其灵髓却与之分离,再觅新主——想来便是眼前的小少年。
交流虽只几句,但桑酒已然知晓小少年不是自己精心挑选的绝佳工具人萧凉,可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桑酒便偏执又固执地将原计划全部推翻重来,在心里对自己说,无论如何,在人间的几十年里,她都要黏在他身边。
才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他们河蚌一族没有脚,在陆地上走不动路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干吗?”待哭够了,桑酒松开小少年轻声问他。
“我叫萧凛。母后感染风寒数日,卧床不起,汤药败口,她饭食用得很少。我今日功课完成得早,于是便亲自来为母后煮一碗粥服侍她用下。”虽然眼前突然冒出来的漂亮宫女行为无状,不仅不给他行礼、让他摔碎了砂锅,还对着他一顿嚎啕大哭,但萧凛仍好声好气地与桑酒说话。
谁能保证自己不会遇上难过的事儿致使情绪失控呢?母后说了,人要懂得相互体谅。
见桑酒情绪稳定了些,不再抱着他不放了,萧凛扭头取了另一只干净的砂锅,随即迷茫望着一片狼藉的地面。
——那只他在米缸中意外瞧见,特地舀了准备煮来给母后补身体的田螺呢?
“所以,因为你母后胃口不好,你便要取了我的性命,让我变成她的口粮了?”
一道好听的女声沉沉入耳,萧凛懵然良久才反应过来桑酒的意思:“——难道你就是那只田螺?”
“原来那些神话故事是真的,这世上真有田螺姑娘!”他吃惊地看着桑酒,将她上上下下好好瞧了个遍,随即才看到桑酒垮着的臭臭表情,羞赧这时才后知后觉地上了脸。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低着头弱弱道。
桑酒感到有几分好笑,桑佑确实是个好兄长,但他在为少年、她为幼儿时,还未长成好哥哥的蚌太子却狠狠欺负了蚌公主许久。她惯常在他面前哼哼跺脚,却拿向她做鬼脸的桑佑没有半点办法,哪像面前的萧凛,乖巧老实的像只小鹌鹑,只一逗就惶恐不安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