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4：圣女（三）

族长试图为自己挽尊，小声道：“在下虽未守好心神，但身躯必不会为魔神所用。实不相瞒，作为幽冥川的守护者，虽远离俗世，孤苦寂寞，但也有些实打实的好处。比如我族中众人的魂魄皆被其中元神所守护，若为魔神侵入，虽不能反抗，但要与其鱼死网破、不让残躯受辱还是能做到的。”

桑酒挑眉：“是吗？虽说你有幸捡回一条命，此刻还能站在这里与孤说话，但你与你的族人可不是险些，而是已经成了命运恶意的推手——在你被蛊惑的时候，魔神已经借由契约下手了，他可从来没打算同你做什么公平交易。”

“将来，魔胎必将出在汝等后代之中，吸尽汝族气运而生。你夷月一族将历尽苦难，在血与泪中衰亡，此后彻头彻尾地消失在四洲三界中。”

族长再次瘫倒在地，半晌，气息奄奄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懵头懵脑的小狐狸崽子半句都不愿意去听大人们聊的正事。弱水之畔幽冥之力极盛，她身娇体弱，一阵又一阵的阴气吹得她骨头发冷，火红的狐狸毛炸直成一团又一团的。

突然，不耐受幽冥之地寒风的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可爱的喷嚏，这让桑酒的全部关注立刻转到了她身上。蚌女王一下子柔和了面色，一边温柔地为反骨崽顺毛，一边以灵力滋养毛团子的身体。

族长见状眸光一闪：魔神绝非善类，但眼前对小动物露出极致疼爱之色的美貌少女却不可能是坏人。

他膝行几步，对着桑酒就是几个叩首，哭喊道：“求神女娘娘救救我族！”

桑酒不语，薅了好几下狐狸胎毛后才幽幽道：“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请孤出手可不便宜。”

这便是有得谈、只要价钱足够就可以干的意思。族长松了一口气，斟酌道：“不知我族中可有神女看得入眼的物件？”

桑酒不答，揉了会儿闺女后反问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夷月族早不复荒古时期的好光景，人才已然凋零，却仍守着好些宝物。”

“时间湮灭了千万年前不少灿烂的华光，但总会有人记得弱水、冥月神术和幽冥川内百万元神的妙处。从前尚有上清十二神祇悄悄庇佑汝等，往后呢？”

还不待族长从这一声叩问里反应过来，桑酒又一问敲打在他心上：“魔神已经来了又败了，那么其他的妖魔鬼怪、心思诡谲之辈还会远吗？”

“汝等护不住夷月族。”桑酒点出了族长内心深处的担忧。

老族长如何不明白桑酒的意思？他心一横，立刻匍匐在冷面宫装女子脚下恭敬道：“我等愿遵神女娘娘为圣女，今后全族只听从圣女差遣！”

桑酒心情舒坦地撸起了怀中的小淘气狐狸，惹得小东西全身都是触电般的快乐，喉咙不自觉传出接连不断的呼噜声。

这便是她今日赶来弱水之滨的目的。

桑酒颔首，欣然接下了夷月族的投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