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有缘无缘（七）

“袁公子，小女先前诚心向你请教都城内有哪些女公子人品贵重、值得相交，你却推说自己不认得什么女娘——可小女此时一瞧，你与这几位妹妹关系颇为熟稔啊？”蔡姿虽笑着，目光却是冷冷的。

袁慎气势莫名短了一截，他斟酌片刻后轻声道：“交友一事应慎之又慎，在下对这些事不过一知半解，贸然建议有失谨慎，若使蔡娘子偏听偏信可就不好了。”

蔡姿平淡“哦”了一声，不再理他，侧身与楼缡四人微笑打起了招呼。

约好了人却半途跑路，有失厚道的袁慎到底理亏，他摸不准蔡姿此刻心思，怕真将她惹怒，便暂时偃旗息鼓，没再兴风作浪。

“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几人安静看起了灯影戏，可似乎没人真正将心思落在台上戏中。

这时，楼缡终于想起先前她忘掉了什么：程少商曾与她八卦袁慎似乎有了个身份不得了的未婚妻，原来此事是真的，女主角就是名动都城的才女蔡姿。

河南蔡氏是不逊于胶东袁氏的大族，蔡姿之父蔡允乃是大司空，袁慎之父袁沛则是州牧——好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

台上的烛火漏了少许到台下，映照着袁慎与蔡姿的脸色明灭。短暂的僵持过后，蔡姿主动破冰，数次侧首小声与袁慎搭话，却每每只得他应付式的简短回复或是微笑。

楼缡看着心口发酸，忽然明白了袁慎所说的门道：便是门第般配又如何，若不是两颗真心贴合碰撞，一段利益使然的婚姻只会让硬凑一处的两个人相对无言。

眼前是袁慎与蔡姿；数十年前是为两方势力结合的帝后；时间向前百年是武帝与陈皇后……

宿命是一个又一个轮回，那么下一个郁郁长门的陈阿娇会是她楼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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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姿秀丽的眉眼难掩失落，努力数次无果后，她收起满腹心思安静坐在袁慎身侧，似乎这样就满足了。

除蔡姿外，耳聪目明的仆从们也为王姈添了一张坐垫，正在楼缡与程少商之间。她如惊弓之鸟般紧紧挨着楼缡，同时牵着程少商的衣摆不放，好似这样才能得到些微的安全感。

从未被趾高气扬的王姈主动亲近的程少商面色虽古怪了一瞬，却没有说什么。她静坐片刻，主动将坐垫向王姈处拖了一拖，王姈愣了一愣，羞愧垂下头去，眼眶微微发红。

本以为这戏能安安静静看下去了，可袁慎又冷不丁地发声作妖起来：“要说这馆陶公主，也是个稀奇人物，堪称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代表。她不像少商君一般满足已有的荣华富贵，反而总肖想那些得不到的东西——替女儿算计来皇后之位看似是一片慈母心肠，但谁能否定其真意是谋求无上的地位权势呢？”

“世人总以为为人母者对儿女都是怜惜关爱的，可他们哪里知道，有些狠心自私的女子会将私利置于儿女幸福之上，用小辈的婚事换取自己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