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三五岁（三）

“那我一定是五岁的那个！”虽说无论三岁还是五岁的孩童都难逃“幼稚”的大帽子，但好歹五岁的她比三岁的程少商大些。

太子闻言哈哈大笑：“所以小缡，你是完全没看出程娘子在明光殿里讲出那样一番话的真正作用吗？教训阿姈确实是她的目的之一，但那只是促使她发声的很小一部分缘由。”

“那个小女娘纵然不通文墨却灵气逼人——她是在用阿姈的事试探父皇与母后，她想知道在这座宫廷里，拥有绝对控制权的两位，对她的真实态度。”太子弯着眉眼观察楼缡的表情。

？？？

什么鬼？那场唇枪舌战怎可能会引申出这样的含义，一定是子昆哥哥想多了吧！

楼缡正试图深思一番，却不巧恰对上太子的笑眼，下一刻，她所有理智出走，并在心里开始骂骂咧咧：这人分明是自己未来的夫君，他不与自己统一战线也罢，但怎可去长他人威风？

她恼怒极了，起身跺了跺脚，见太子不仅不哄她反而一阵捧腹大笑后更是火气冲天。

这一刻，楼娘子彻底忘了河东楼氏世家大族的百年荣誉，下意识地向死对头程少商学习，有过之而无不及地动用了武力。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在太子身上，虽因重心不稳唇瓣不意擦过太子脸蛋，但她挽救得及时，很快便从怔愣中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就是泄愤地一咬，随后事了拂袖去，早早出了宫。

二人间的——更准确的说是楼缡单方面的——扭打引得周围宫人紧张上前。

“你们退下！今日之事不准入他人耳。”却听太子沉声呵退仆宦，随后一个人默默捡回楼缡踢飞的坐垫，面对一片明媚的圣光湖低低地笑。

——他的小女娘，不仅不怕深宫鬼祟的人心，还会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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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该是平静且循规蹈矩的一天，楼犇坐在车上，拢袖闭目养神，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脑中穿梭整理：迄今为止，他在三皇子处埋了哪几颗雷；在太子处还需挖哪几处坑；对朝堂上的个别臣子接下来要如何诱导、利用或者该从哪一方面下手……

很多事繁杂、重要却不可留于纸上，种种细节全靠他极为好用的大脑精密分工并记忆存档。

车忽然晃动了一下，沉思被打扰，楼犇眼角不善地下耷。

小车隐蔽、低调，适合往来于皇子府，却也更容易被冲撞。便像此时，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贱民蹦出来冒犯了他。

罢了，云与泥便是意外相接也不过一瞬。他犯不着为此动怒。

正哂笑着，一持匕者迅速滚入车内按住了他，尖利的刀刃贴着脖颈上，惨白的金属光泽直照得楼犇瞳孔一缩。

“走。”短促的单字里夹杂缕缕血气，此外，隐约还有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死气。楼犇从来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他立刻强压住自发性的颤抖，敲敲车厢佯装不悦道：“发生何事？停着干吗？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