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良缘天赐（十九）

“且父皇特来涂高山祭祀是为告慰神灵，更是为应验严神仙所说之喜，而方才我等已见到吉兆，且是好事成双，其一便是子晟险险救下程娘子，其二……”太子卖了个关子，抬眼看向皇帝，后者轻轻剜了他一眼，随即挥袖示意程始麻溜拎走女儿。

楼缡也借此良机溜到了楼经身旁。虽也是低眉顺眼、垂首耷肩，可她周身上下不见程少商那般可怜可哀之态，倒是像一头在山里野了一番后扎回父母怀中以备其招惹的猫猫狗狗上门闹事的顽皮小熊。

心头尽是“革命”即将胜利的激动，十分想在她阿父面前显摆炫耀一番的楼缡想了想，模仿起程少商先前的动作，扯了扯楼经的衣角，却只收到一个意料外的、包含怒火的瞪视。

“这楼家娘子又是为何在此啊？”皇帝并未如楼缡猜想的那般忙于与太子进行一次感人肺腑的父子交流，他转向楼缡这边，一句疑问里带着三分嘲弄，两分嫌弃，一分不解，四分……楼缡分辨不出的感情。

目光原来是可以具有压制性的，楼缡忽有背负千钧之感。

她一瞬间明白了为何向来威风堂堂的程少商会在面圣时会语塞，因为命令她们做出回答的人不只是一位平凡的中年老伯，更是一位有生杀大权的皇帝。他的喜怒足以牵动无数家庭的喜悲，纵然概率很小，但若她说错了话，或许今日之后，世上再无河东楼氏。

“陛下问什么，你就说什么。”楼经的叮嘱与方才程始说的话一模一样，可楼缡分明听出来了其中的破罐子破摔与咬牙切齿之感。不难想象，待这一难度过，楼太傅便要关门打狗……哦不、私下教女，让楼缡自此后绝不敢到处乱跑，明白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这让楼缡心里生出点埋怨的小幼苗：程少商她爹就不会这样对她……

“父皇，正如严神仙所言，良缘天赐。涂高山道路万千，我却偏偏与楼娘子于万千人中相逢，想来这就是缘分，真可谓是妙极巧极。”凌不疑的成功案例就在眼前，太子有样学样，厚起脸皮抢答。

楼缡羞得颊边通红，楼经听得后背一凉，凌不疑若有所思看了太子一眼，皇帝额角青筋跳动。

除去马背上征战的岁月，长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可不知不觉间，曾经率直的少年见多了那些心思各异的臣子，也习惯起咬文嚼字，说话开始弯弯绕绕。

养子闷葫芦似的在心怡的小女娘面前拒不开口，长子曾经也是如此，如今一朝开窍却用力过猛，完全不知矜持二字该怎么写……

这两人如今的性子怎不中和些呢！

尴尬偷瞧了一眼惊远大于喜的楼经，皇帝正思索着该如何将儿子丢掉的皇家面子转圜回来，便听太子又开了口：“河东楼氏博学风雅举世皆知，楼太傅为官多年，从无差错，近来又有大功，为父皇献上郡县划界之策。想到未来能以另一种身份聆听太傅的教导，儿臣便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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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太子想让老楼背点功劳以方便自己娶媳妇儿，却不想让老楼有了背锅之感，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