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无情却有理,太子震惊,想反驳却无从说起。
“你再去想十一郎,他才是值得你关怀、值得你袒护的人。你要知人、用人、善待人,否则你便没那个资格做太子。在不知道如何去帮助一个人的时候,未涉及大是大非前,你静观其变便是了。”
皇后的话为太子本就负担甚重的心再添一砖,他有些害怕见到凌不疑与裕昌郡主,却也更期待见到楼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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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阳王府治家甚严,太子与凌不疑方道完贺词,便见老王妃由另一位锦衣华服的夫人搀扶着来了。
储君登门,乃是极大的荣耀,这代表帝后对这位宗室女、对汝阳王府的看重。虽非真金白银,可这份情意并不缥缈,今日之后,太子过府的消息便会插了翅膀一般传遍都城,让国都上下对本就尊贵显赫的汝阳王府再敬上几分。
想着借此次宴会撮合孙女和凌不疑,老王妃提前降低了宴会规格,并将全部准备都交给孙女去做。她与汝阳王皆无意出席,邀请的又是各家未出门的女娘,如此便有了这场盛大但算不上很郑重的宴席,老王妃用心良苦,只盼今日能让这对小儿女少些拘束,增进些情谊。
可没想到凌不疑竟领了太子来,涉及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家人,她不出面便不合适了。
下仆极快布置好四套席面,老王妃入席,示意身旁的妇人就坐,再热情招呼太子与凌不疑入席。
一辈子几乎都顺风顺水的老王妃被扑面而来的荣耀冲昏了头脑,忘了二人乃是男宾,此时又非家宴,过府祝贺无甚大碍,再留下便有不妥了。太子与凌不疑并不糊涂,他们俱作推诿,与老王妃闲话几句后便开口辞别。
直到此处,这生辰宴可称得上一句热热闹闹、宾主尽欢,但不知是老王妃太过自负还是太子的到来给了她偌大的自信,二人转身时,她开口对凌不疑说了一句:“十一郎,你与我见了礼,与女莹贺了生辰,怎么却唯独忘了与你母亲问一句安呢?”
跽坐在老王妃下席的中年美妇闻言先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再不自觉般抚上她爬满皱纹的手。老王妃回握后,她似是汲取到莫大力量般望向场中,用带着无尽柔情期待的目光看着凌不疑。
她分明已是年近四十的妇人,此刻气质却如少女一般感干净清冽,目光也仿佛一朵未经世事、只求恩泽的小白花。
这位妇人是城阳侯凌益的第二任妻子淳于夫人,是都城贵族眼中亲厚又温柔地对待继子凌不疑,却被他在正式场合从来不假辞色的继母。
不少女娘都为这夫人的遭遇伤心扼腕,见辈分极高、地位又尊贵的老王妃此刻开了口,一贯亲近汝阳王府的太子殿下又在场,满心以为接下来能看到一场母子冰释前嫌、自此相亲相爱的大戏。
十一郎哪里都好,只除了军务太忙,不怎么与生父凌侯、后母淳于夫人相聚。或许是因为能者劳之,铁血将领又不知该如何将爱表达,古来如此,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