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生辰宴（六）

然后她畅快地笑了一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哎呀，我家傅母这不得体的事怎么能说出来污了各位妹妹们的耳朵呢？该打该打！”

说的是傅母的不当之处，罚的是自己不经意将此事提及，对自己冒犯程家二女，王姈只字不提。

在场之人大多都知，程家三娘子在乡下外家养了十几年，程家四娘子更是比许多村妇还粗鄙，王姈此言，对程家女娘们好不客气！

作为都城世家女娘金字塔塔尖的人物，王姈的喜好就决定了其他人的态度。见她针对程姎，便有急于讨好她的女娘接起了话：“不过一份金丝燕窝枣，只是工序复杂些，算不上什么稀奇。程家两位妹妹都在乡下呆了许久，从前门第也低，到底是有很多好东西都没见过，头一次用如此精致的点心，生出些喜欢也是人之常情！”

这话惹出女娘们一阵阵娇笑，上首的裕昌郡主也随了大流弯着眉眼掩唇低笑出声，搭腔的见此更是来劲儿，神色飞扬道：“哎哟，是我记性不好，说错了话。程家的两位妹妹不仅从前门第低，现在也没多高。听闻程家似乎无甚土地庄园，原籍处连坞堡都无呢！”

“啊，真的吗？”“天啊，都城里竟还有这样落魄的人家！”

……类似的惊叹此起彼伏，略带夸张的调笑语气直让裕昌郡主与王姈喜笑颜开。想到河东楼氏的豪富，再对比程家只略比乡野豪族宽裕些的家底，楼缡得意极了，嘴角扬得很高。

楼缡大彻大悟，打倒看不顺眼的女娘便如田忌赛马，只要她仅与程少商比较那些自己铁定更强的地方，这辈子，她楼缡君在程少商面前必不会输！

厅内的程姎并非孤立无援，她右侧的万萋萋重重把漆碗搁在桌上，左侧的程少商则飞速将一个狠厉的眼神甩给王姈。

姊妹俱作义愤填膺之态，只要程姎发话便会立刻拍案而起，与王姈唇枪舌战一番。可被指桑骂槐的程姎只僵硬了微不可见的一瞬，过后仍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她端起一碟点心，用银签子戳了一个入嘴，嚼了一口轻声道：“这金丝燕窝枣的确美味。”

见状，万萋萋和程少商无奈决定忍一时风平浪静，可王姈想要的却不仅如此，她敛笑端碗饮汤——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开心的意思。

无需王姈发话，便有一个与程姎三人坐得很近的女公子大笑出声：“哎哟，程家阿姊弄错了！你尝的这个不是金丝燕窝枣，是羊乳甜枣！”

她尽责地奚落完程姎后满怀期翼地向王姈的方向望去，后者放下碗遥遥对她浅笑。

只要挑出程氏女的错便能得到王姈甚至郡主的赏识，这个认知让好些女娘心头滚烫、跃跃欲试。

于是又有人跳出来嬉笑道：“唉，好好的郡主生辰宴，竟成有些见识浅薄的女娘打秋风的地方。好在汝阳王府豪富，郡主又心善，不会计较几件点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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