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火星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起的算是有些晚了，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了。昨天他想着虎星的事情，根本睡不着觉。他正准备埋下头继续睡觉，却突然听见巢穴外有猫说道：“火星？我有话跟你说。”

“进来吧！”火星回答道。他没有为有猫打扰他睡觉而感到恼火，族群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一阵稀稀疏疏的响声后，炭毛和她的学徒叶爪走了进来。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认真听炭毛说话。“有什么事？”

叶爪坐在入口边，尾巴盘住脚掌。火星没有理睬叶爪，看着炭毛。炭毛眼里闪着恐惧的光芒。难道又出什么事了吗？火星里紧张起来。

“星族给了我一个预兆。”炭毛说道，“两脚兽将一个透明的垃圾扔到了一丛蕨丛附近，太阳光照在那个垃圾上，反射到了蕨丛，点燃了它。火光中我看到一只跃动的老虎。火与虎同时出现，焚烧了那丛蕨叶。这样的力量，一旦释放出来，能够摧毁整座森林。”

火星将四只爪子缩在身子底下，蜷缩在炭毛面前，一双绿眼睛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这会是什么意思呢？他希望炭毛能给出答案。

“老师，你认为这会是什么意思？”叶爪突然问道。

“我也一直想弄明白，”炭毛说道，“我不确定我想的对不对，但……在过去的预言里，‘火将拯救族群’，‘火’指的是你，火星。”

火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认为现在这‘火’还是指我吗？好……也许是吧，但老虎呢？虎星已经死了。”说到这，他心里就感到一阵惧怕。难不成虎星还会重新出现，祸害族群吗？

“他是死了，但他的儿子还活着。”炭毛平静地指出，她看了一眼坐在阴影里的叶爪，好像不太确定是否应该让自己的学徒听到这些话，叶爪纹丝不动。

“黑莓掌？”火星惊呼道，“你是说他会毁灭整座森林？炭毛，别这么说。他忠心耿耿，跟这个族群的任何武士没有两样。想想看，在我们与血族开战时，他战斗得有多勇猛。”

“火星，你用脑子好好想想，”炭毛语气急躁，“我没有说黑莓掌会毁掉这座森林。但如果‘老虎’指的不是他，那又能指哪只猫？另外就是……如果‘老虎’是指虎星的儿子，那么‘火’，也许就是指火星的女儿。”

叶爪身子猛地一缩。“噢，我不是说你，叶爪，”炭毛转向自己的学徒，蓝眼睛里一丝戏谑的笑意转瞬即逝，“我会盯着你的，别担心。”他眼神转回火星身上，又说道：“不，我觉得更可能是指松鼠爪，毕竟她和你一样，有一身火焰一样的皮毛。”

火星感到皮毛一阵刺痛。自己的女儿会和虎星一样被所有族群诅咒？一瞬间，他又想起了那个可怕的梦。难道黑莓掌真的对自己不忠吗？他感到很为难。

“我自己的女儿……她是很任性，但不会做坏事……”火星无助的说道，“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炭毛摇摇头说：“火星，那该由你来决定。我只能告诉你星族展现给我的东西，火和老虎同时出现，还有对森林的威胁。但我建议，在收到另一条消息前，不要向族群公开此事。他们只会感到恐慌，让事情变得更糟。”她转过头，冷冷的盯着叶爪说道：“以你对星族的忠诚起誓，你绝不会说出去。”

“连松鼠爪也不能说吗？”叶爪问道，火星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紧张。

“尤其不能给松鼠爪说。”炭毛回答。

“我必须得告诉灰条，”火星说道，“还有沙风——星族才知道沙风会怎么想这件事！”

炭毛点点头说：“我觉得这是明智之举。”

“把他们俩分开可能也有好处。”火星这话有一半是对自己说的，他内心很矛盾——一边是他必须竭尽全力考虑的整个族群，一边是他怀有深厚感情的女儿，以及他一手带出来的武士。“它是学徒，他是武士——分开他们俩应该不难，”火星接着道，“我们要让他们做不完的事，不让他们结伴同行。等危险过去的时候，星族应该会给我们另一个预兆对吧？”他满怀希望地看着炭毛。

“也许吧。”但这位巫医的语气并不是很有把握。他站起身，尾巴轻弹示意叶爪跟上她，“如果他们送来了信息，你肯定会最先知道的。”炭毛低下头，退出了族长的巢穴。

叶爪起身要跟上她，又迟疑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跑到火星跟前，将鼻子埋在火星的皮毛里。火星用舌头温暖的舔过她的耳朵，他的眼睛迎上她的目光，火星看到了她眼中和自己一样的悲伤和恐惧。放心吧，叶爪。他在心里安慰着她，一切都会没事的，松鼠爪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叶爪！”火星听到炭毛在外面叫道。叶爪向火星点头离开，让他自己一个人等待星族对族群命运的下一步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