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香飘渺，水滴滴答。
房墙屋顶搭建上好的樟木，室内常常飘散清新淡雅的芬芳，纸糊的窗户雕刻镂花，阳光穿进，光芒被镂空的窗框切碎一棱一棱，在室内墙壁中投射一片美丽的光斑窗花图。
房室之中，一片大屏风折叠立着。鹅黄纸面以水彩涂画一丛一丛荷花莲叶，荷与莲上方有少数墨水彩点画的蜻蜓飞舞。这一片莲荷之前，摆放一架檀木制成的躺椅，其上铺垫上好的丝绸被褥。被褥由天蚕丝织制而成，光泽亮洁的被褥刺绣朵朵大小牡丹傲放。
这一片“花海”之上，侧卧一位八十余岁的老人。官家老妪不同寻常人家老妪，孟雪华虽年迈，但官家富裕尊贵，保养水平自然不差，再加之老夫人平日注重养生保健，八十余岁的高龄使她从外表上看仍然年轻，并身体强健。年纪大的缘故让她身材看起来显得臃肿，脸庞遍布皱纹却不深刻清晰。眼皮合着浅眠，鼻梁圆圆似乎一个小蒜头，银发盘卷整齐在头顶绾成一个髻。她嫁入洛家已有六，七十余年。从年轻的夫人zhu
中午时分，使人常常容易犯困的时候，尤其对于年纪大的人。
午饭后，在白石地上走一圈为双脚做一个脚底按摩，清新略略疲惫的头脑。转遭一圈便回卧房躺着休憩一段时间。
老婢女徐娘上前，规规矩矩向卧榻上的人幅一身。
“老夫人，三小姐带到。”
“好，请她进来吧。”
“是。”
徐娘退下，接着进房的便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你踩着小碎步，对着卧榻恭敬幅一身，道：“晚辈洛灵霜，给祖母请安。恭祝祖母万福金安。”
“都是一家人，礼数不必刻意。”老祖母翻起身子，拿手理一理稍稍凌乱的头发。
“来，过来。”她伸手招呼着，示意你到她身前去。
你走近，她拉着你坐下到她身前。
“玉霜近况怎样？”
“二姐一切安好，祖母不必担心。”
你微笑应答。
“也是可怜这孩子，”孟雪华幽黑眼球中泛滥哀怜，“年纪轻轻就患了疯病，她还有后半生这么长的路要走哇！”
“我们虽是她的生身家庭，可又不能养着她一辈子……”
“老祖母不必忧心，”你安慰着拍拍祖母的手，“二姐是我们洛家子孙，血统高贵，其他厄运想侵犯我家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
老祖母浅笑，握你的手紧了紧
“你照顾她这么久，身体也累了吧？”她换一个关心对象，对准了你。
“我也安好，劳祖母费心了，晚辈惭愧。”
“安好么……”老祖母盯着你。
你心里有些不安。
“你们这些小年轻，瞒不过老身。”老祖母将视线从你身上挪开，“老身虽常常不在你身边，但也知道，你心里还念着他。”
你心里一咯噔。
“祖母替晚辈操心太多了，晚辈不配！”
“唉呀……还费心呢，老身一把老骨头，什么也做不成了，每天一起来大部分时间除了躺着就是坐着，清闲的不行。仅有能做的事就是替你们这些晚辈操心了。”
“我是家中最年长的人，关心你们，就是我的职责。”
“祖母应雨露均沾，将疼爱均匀分配给家中每一位晚辈。”
“你现在情况最突出，老身不得不在意。”
“我没有……”
“你没有？”
孟雪华轻笑，“你们这些小年轻，可逃不过老身的眼睛。”
“老身虽每日常待在卧房之中，也常会外出散步养生。”
“在外出时候，就看到你时不时站在桥边发呆，甚至偷偷抹眼泪。”
“你是我的孙女，亲情血浓于水，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就好。”
老祖母轻拍拍你的手。
“自己憋心里，迟早是要闷出病的。”
“祖母，请原谅孙女不能说。”
“为什么？”
你回忆间，再次放映当日被逼无奈的情景。
“我要你发毒誓！”
“你卑鄙！！”
指尖用力，药丸在两指尖中颤抖。
“不！不！我说，我说……”
“我洛灵霜……今生……今生……，都不会与李大人有任何瓜葛…………如果，如果，……我有违此誓……李大人会……会……万劫不复……”
“永世不得……翻身……！”
你眸中蓄泪，勉强扭头扭到一边。
祖母眼中闪过明了，转瞬即逝，心中明了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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