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巨犬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眼前这只还没有跨过那道质变的门槛。这个发现给维罗卡带来了一丝希望。难道他说的“好运气”就用在这里了吗？她苦中作乐地吐槽着。

那只一口就能吃掉半个她的巨犬的整个身子已经彻底挤了进来，守在入口贪婪急切地扫视寻找着它的猎物。它的大嘴几乎要贴到地上，鼻翼耸动，急不可耐地想要把等待了一整晚的救命食物收入腹中。

它在荒原醒来，靠猎杀人类和其他怪物生活了几百年，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差。来这个怪物巢穴冒险杀怪物领王国奖金的亡命徒越来越少，人类城市里新诞生的怪物也严重不足。有的还没有逃出城市就被人类杀死，那些侥幸跑到了荒原上的又会立刻被那里徘徊的饥饿的怪物分食一空。新的食物根本不够，它们只能把继续存活的希望寄托到自己身边那些狡诈而强大的同类身上。而每一个能在荒原上占据一席之地的怪物可都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猎物。就算是鬣狗怪物这样实力处于中上级的，现在也是因为几个月没有收获被逼到了绝境。这两只小虾米可能是它最后的机会。下一次遇见猎物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它不愿意在这么多年的聚敛和竞争后就这么魂飞魄散。它必须把它们找出来吞掉。

此时的维罗卡已经紧张得快要晕阙了。

她和那张流着口水的大嘴单方面的面面相觑，看着它在自己面前几米外的地方晃来晃去，时不时还喷出湿热的鼻息。她几次觉得对方小小的绿豆眼其实已经发现了自己，又或者那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美味的气息。她拼命控制住自己不在它每次扫过来的时候颤抖。

纹丝不动。她必须纹丝不动。

她咬紧牙关，想要闭眼但是又不敢从它身上移开眼睛。她必须要跟紧它的视线，及时在角度发生变化的时候调整自己身周幻觉的样子，不能让它觉得可疑。

僵持的双方都不好受，最后还是鬣狗怪物打破了僵局。

它逐渐失去了耐心，不再管堵住洞口的事，直接迈了进来。它有足够的自信，在那两只小虫子觉得可以偷偷溜出来的一瞬间碾碎它们。它第一时间就奔着乱石堆而去，蛮横地用肩膀和爪子撞开石头，没有任何寻找的意思，而是准备把那一片全部毁掉！它摆动身子在那里随意冲撞，使得山崖壁都簌簌地掉下碎石。维罗卡能看到它杂乱的毛发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还有几次已经甩到了他们旁边的石头上。砂石落到了她的头上，把她头顶的羽毛搞得灰扑扑的。她半眯着眼睛，心情反而比刚才镇静了不少。

它会去翻找乱石堆，说明她的小戏法没有被看破！

鬣狗怪物疯狂的破坏把那片区域从一个岩石丛变成了一个大坑，连石壁上都被挖出来一个大洞，地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块。

「结束了吗？」

维罗卡暗想。

它没有找到它的猎物，理智在焦躁和愤怒下吱嘎作响，恨不得抹平这块小小的谷地。它不能让生的希望就这么溜走。它不会让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这么溜走。

鬣狗怪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