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烧了？

董思成连夜把舞蹈改编完成，他们熬了个大夜在岸上学好动作，开始学习无道具潜水与水下舞蹈，一天睡眠只五六个小时。

他们和导演都希望能在短短七天里把素材拍完，不然等林琅拍完第二期回来，不仅需要重新练习舞蹈，还会影响她自己的后续产出。

五天后，两人带上负重，化好妆面，换上量身修改过的演出服，和工作人员一起潜到水底拍摄。

每隔五十秒两人就被拉上去换气，水分蒸发带走体温，水底更是低温，反复上下，冷意透过皮肤穿进骨头。林琅冻得牙齿都在打战，补完妆稍作休息，也依旧毫无犹豫地潜了下去。

水压影响下，他们和摄影师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耳鸣，耳道鼻子出血。身上也被绑着的鱼线带来不同程度的刮伤。

董思成上一次一起跳舞，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林琅哥比以前更厉害了。

董思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拼。

董思成笑着给她倒了杯姜茶，看着林琅捧着杯子啜饮，眼中夹杂着疼惜与留恋。

时间紧迫，他们上午拍了六个小时，休息了一下午，夜晚再度下水。拍摄比他们预期的更艰难，素材不够，又在第二天下午做了补拍。

十八个小时断续的水下作业结束，林琅带着行李就要赶机场。董思成驱车送她，分别前在夜色下见她脸颊酡红，唇色却苍白，后知后觉道。

董思成你发烧了？

林琅应该没有吧。

额头被人探了一下，看着董思成登时不好的面色，林琅摆摆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笑得轻松。

林琅没事，我没什么感觉，到了澳门我就去医院。

董思成也知道林琅性子多犟，她一向是个拼命三娘，于是把嘴边的劝告咽回去，从车后备箱的应急储物箱里翻出了退烧药递给她。

董思成小狼，好好保重身体。

林琅我会的，哥也是啊。

她笑眼弯弯目送董思成的车开远，面上的笑一下子挂了下去。

其实从第一次水下拍摄完她就觉得头晕，只是不想耽误进度，一直撑着没吱声。

被爱的时候是不会生病的，林琅从小被爷爷奶奶养出来的身子骨本身康健，但自他们相继去世，被造作得日渐式微。

这几年她拼事业，为了拍摄，冬天短衣短裤夏天厚衣长裤是寻常，根本没法留心保养，换季时很容易身子不爽就染了病。

节目组给他们统一订了机票，当林琅头昏脑胀坐进VIP候机室，便见到了朋友们。提起精神跟大家说笑，蒙混过关于这些日子人间蒸发的问题，陷入了沉默。

她经董思成提醒后带上了口罩，把气色欠佳的脸藏起来，伪装出活力掩饰病态。

李帝努一直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弯起的眼睛，眉头越蹙越深。

林琅眼尾不自然地发红，在气温得宜的室内，额角却冒着细汗，声音细听辩得出较先前更虚弱，声线沾了些沙哑。

她的伪装处处都是破绽，很显然是病了。

当话题中心绕开她之后，林琅的脑子随即宕机，她垂着眼睛发呆，觉得思绪好像越来越不清晰，就像有什么在把她的意识从身体里逐渐抽离。

手心里的手机振动，林琅用力眨眨眼，低头看了信息。

-Jeno：你发烧了？

没想到会被人察觉，林琅默了默，转头看向李帝努。

那双黑眸沉静望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得出他的在意，林琅一下笑了。

这也被发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