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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理想工厂

2月2日

晚上好,世界。在这里我祝所有挣扎在生活中的人们,好运连连……是的,我经常会在我的日记本里祝某人好运,你?亦或者,我,可是好运总不能如期而至,上帝没能听到我的诉求,导致同龄人还在学校里赶着学业的时候我已经被生活欺压的一团糟,流离失所。

今天过得还好吗?我今天过的很糟糕……我是在凌晨时候被冷醒,我很明白那个破窗户一整晚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意味着什么,窗外挂着大风卷着雪粒满天飞,就像是要把一切都卷入到狂风暴雪之中,撕毁,捣碎,再随着暴风散落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我在半夜被一阵寒冷刺醒,耳边是“呼呼”的声音夹着一些像是金属一样的东西有规律地朝着墙壁一下一下又一下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当我在梦境里和约翰尼·德普接吻的时候这声音像是幽灵的尖叫,不知何时出现,我找不着也驱不走,只能眼看着德普和我招手说着再见,随后……在寒冷中惊醒过来。

实在是太冷了,我才发觉窗户的铁框再一次次的暴风袭击中再次断裂开来,原本我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了这扇窗户的金属支架已经开始老旧断裂,昨天放好行李后我从楼下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买了一卷强力胶纸,在金属支架的细微裂痕那一圈缠绕了一圈又是一圈,可到了半夜还是抵不住寒风整个从窗户的脑袋裂开到窗户中间的位置。我这房间的串户并非那种有一层防盗网的窗户,而是两扇像是门那般向里拉开的老式窗户。

涌入的冷风把炉子里生的火给吹灭了,亦或者说这种不完全干的廉价破柴在半夜的时候突然自己熄灭了也完全有可能。

为了防止一氧化碳中毒,我把窗户开了一段有我手臂大的距离缝隙,谁能料到杀死我的不是并非燃烧不均匀的木柴,而是断裂的窗户,灌入冷风的房间以及,无穷无尽的黑暗。

我的头又晕又疼,大脑不能完全清醒过来,可身体已经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入睡了,也只好船上了外套,然后用一张薄薄的毯子把自己包裹起来,但还是冷啊,冷的透彻,冷的刺骨——中途我下床想要把那该死的窗户给重新绑上去,谁知道它下一秒钟带着玻璃直接“哐啷”地连同着一些碎冰一同被吹进来砸在地上,玻璃摔的粉碎,刺骨的冷风打在我的脸上……

我咬着牙流泪,蹲下去捡起散落了一地的碎玻璃,把冰冷刺骨的,我已经分不清楚了,那到底是破碎的玻璃,还是凝结的冰块,但我的手已经麻木了,什么都好这一切都不妙,没有人可以听见我的哭声,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头,没有人可以听见我想说的,我愿意说的……我已经离家太久了。

待我把所有的碎玻璃全都收拾好的时候,我刚好听见了床头的闹钟因为刚过凌晨一点零一分而发出一声微弱的“滴”,

我用强力胶带,在空缺的窗口上封了非常多层,我想要把这该死的洞口给堵上不然的话我昨天晚上或许会直接冷死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头,连一个肯给我下葬的人也找不着。前天看了大街上的电视出售店里头的电视,里头的天气预报说从昨天晚上开始会开始特大暴风雪,那电视里头已经标了一个橙色的暴风雪特大预警标志,那我该……该死啊我该怎么度过啊?

好在这强力胶带也是够强力的,我从冰箱旁边找到两板空了的装鸡蛋的落灰鸡蛋板,它的形状刚好横着比这该死的破洞要更长一些,我把它们捡起来用力按在不断涌出风雪破洞上头,它似乎要把我掀翻了——

拿着早已经剪好的强力胶朝着四周围贴了非常多层,最后在四个角再贴多了五层强力胶带,把左下角到右上角的之间,右下角到左上角之间再贴上厚厚的一层。

贴完两块鸡蛋板后,那破洞只剩下一处三十公分的间隙用来通风,看上去像极了衣服破了的大洞上边缝补出来的两个大补丁,布料不够遮挡不住里头患了急性荨麻疹的皮肤。

我走到炉子边拿着半干不干的柴,花了好一段时间才重新把炉火点燃。那烟差点要把我呛死了……其实柴不算特别湿,但还不完全干,当我点燃时,升起的一阵阵白烟像是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我难以呼吸。

为了安全起见,我把南面的小阳台的窗户打开了一部分,我怕一氧化碳会把我杀死在这个房间里。无论是破裂的窗户,冷风,点不燃的柴,烧不均匀的一氧化碳随时都有可能把我杀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城市里头的一处破败的屋子里头,我还不想死。

我裹着毯子,坐在火炉旁边落灰的椅子上我好冷,我好困,我听着柴火在炉子里“噼里啪啦”地响着,难以入眠……难以入眠,看着也不跳跃随时可能死去的火苗,我难以想象今后的日子我会怎么过。但无论怎么过都好,不要让我留在这个地方,不要让我死在这个地方,我还想活着呢。

第二天是我的手机闹铃把我吵醒了,睁开眼睛没有想象中的刺眼,一切像是蒙上了薄薄的灰雾那般,朦胧的,没有活力的,死寂的……我的头还是很疼,对于昨晚是什么时候开始入睡我已经不太记得了,火炉里的火已经灭了。但依旧保持着温热,我猜是我醒来前不久才熄灭,炉子里头留下了一堆又是白色又是灰黑的木炭灰,还有一股木柴燃烧过后的味道来构起我一个早晨的开始。

我随意在浴室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比较厚重的衣服——你晓得的,那该死的风雪从昨晚一直吹到今日都还没有停过,那鸡蛋板只是稍微歪了一点儿,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把毯子叠的整齐后放回床上,当我准备出门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亲爱的应聘者,您好!由于暴风雪原因,面试时间已改为后天(2.4)早上八点二十分,请做准备,注意安全,暴风雪时期请待在安全的地方,非必要不要离开室内。」

噢……老天,推迟了……老天啊应聘推迟了,我该高兴?亦或者难过呢?我也不知道,或许老天知道,可老天现在正在窜稀,他没时间回答我的问题,有很多问题他都没有回答,比如说为什么我那么落魄为什么玻璃窗会脱落,为什么房东是个混蛋以及,我已经有些疲惫了,可生活依旧要继续不是么?

也没有准备什么食材,来的时候确实带了一些超市买的廉价果酱,速食意大利面,还有一些开封前可以放很长时间的面包……随遇煮了一包速食意大利面,那酱料除了咸以外什么都不剩了,不过对我来说已经非常不错,就是不知道意大利人会不会抓着一个如同棺材一般大的十字架追着研发这款意大利面的人跑……?

当我正享受着我的午餐时候,从隔音效果不太棒的天花板里头,我听见了楼上的剧烈的争吵声,说是争吵——但我也只能听见女人的声音,还有夹着一些小孩哭闹的声音……楼上,楼上不就是昨天那位被房东羞辱的那家人吗?我记得男人叫丹尼尔。

是什么原因,交不起房租亦或者吃不起午餐?

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一部分——“你瞧瞧你这个混蛋!!当初你的父亲已经把你扫地出门了!!他怎么说的?一辈子再也不认你这个儿子他说你是累赘!!你倒好你你把我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不经过我同意拿去给那老不死的当安葬费了!你看看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办?还有两个小孩怎么办!?”女人似乎越说越激动,小孩子的哭闹声也越来越大……

和外面的风雪呼啸声夹成一片,温暖的,寒冷的,就算是我把这一整座房子烧了,也点燃不起来我的整个冬天。

女人似乎骂了一整天没有停下,我佩服于她的肺活量,但我也同情他们一家,说到底在利益和亲情上,我们总会知道,那亲情不过像是纸一般薄,血浓于水,却浓不过利益的诱导,人性的脆弱面在我看来便是金钱与利益,我想……这座房子大概只有房东太太的火炉是暖和的。

于是乎我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那样无趣,死寂。因为我的热情,早已随着外面的风雪,一同死在了这令人感到压抑的冬天。

晚安世界,请好好休息,无论是谁都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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