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阴差阳错难提防（二）

“我有一个同乡在站台做警察，我请他帮的忙。”“谢谢啊。你贵姓?在哪里发财?"

“我姓李，李建，在报馆工作，你呢?”“格瑞，失业人员。”“去哪里?”

“到杭州找工作。”

“巧了，我也是去杭州出差的。”两个人边走边谈，径直走上了船。

李建的船票是中等舱，格瑞的船票是上等舱，李建的行李根本挤不进去，格瑞提出跟他换舱位，他又不好意思答应。两人找到船上一位管事的，格瑞给了些钱，把两人的舱位都换到头等舱六号房间。

头等舱六号房是一个三人间，里面已经住进了一个青年人，此人英俊帅气，他叫埃米。他面色红润，充满朝气，说话简洁明快，笑起来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李建和格瑞进门的时候，他就上蹿下跳地帮忙，活像个“人来疯”。格瑞和他在一起，感觉自己就像是湿润的空气里渗进了新鲜的水，兴奋起来。像这样的短途旅行，遇到言语投机的旅伴，也是一件愉快的事。

到了傍晚时分，船到嘉兴靠岸，大约要在嘉兴停留一夜，三个人上岸去吃饭，找了家价廉物美的小餐馆坐下，彼此看看新闻报纸，讨论一下时局，说说笑话，开开玩笑，让可口的美味佳肴充分消化开来。

“李先生在哪家报馆做事?”埃米问。

“说来惭愧，是一家小型报馆，主办《星期天的午餐》杂志。”

《星期天的午餐》杂志是一本类似黄色小说的杂志。所以，当李建自报家门后，格瑞和艾埃米都有点意外。李健显然发现了二人的表情，于是说:“想哪里去了?我是这家期刊的'特级校对’，只管刻钢板，其余，一概不问。”

埃米不依不饶地说:“是“情色’刊物的“特级校对’吧?”

“你这样讲话太不厚道。应该叫准不良刊物。”格瑞帮李健说话。

偏偏李建不买账:“不良刊物怎么了?你敢说你从来没有看过?”李建理直气壮地说:“这‘情色’二字，犹如电光火石，难写难描。真正的源自生活，源自生活的本色力。”

第二天清晨，风和日丽。格瑞站在甲板上抽烟，李建走过来，格瑞散给他一支烟，并替他打燃打火机，李建护着火苗，就火点燃香烟。

“想什么呢?”李建问。格瑞反问:“你说，一个学生要是丢了录取通知书，应该怎么办?”

李建说:“很重要吗?”格瑞叹了口气:“很棘手。”

李建轻松地说:“那就把它找回来。”格瑞问道:“找不到怎么办?”李建说:“你认为呢?”格瑞促狭地一笑:"守着金矿，怕没有钱花?”

李建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格瑞答道:“不过就是一张油印的纸，李兄刻张钢板应该不成问题。”李建警觉道:“你想伪造一张录取通知书?”格瑞问:“行不行?”李建截钉截铁地说:“不行!”

格瑞问:“为什么?”李建笑笑:“犯法的事我不做。”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啊?”埃米不知什么时候蹦了出来。李建不搭腔，向船尾走去，格瑞走近埃米说:“你能不能替我拖住他半个小时?”

埃米问:“为什么?”格瑞答:“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三百块。”埃米说。格瑞还价:“五十块。”

埃米不肯罢休:“两百块。”格瑞坚决地说:“一百块，不加了，干就干，不干就……”

“成交。”埃米一边说一边向船尾跑去，叫道，“老李!我有事找你!”格瑞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船舱，他把装有油印机的大木箱拖出来，木箱是上了锁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回形针，把回形针伸到锁孔里，慢慢地捻动，可是被弹簧顶住了，他使力气压了压，不成功。他把回形针从锁孔中拿出来，又掏出一只发卡，将发卡伸到锁孔里捻动，这一次，轻而易举地，锁开了。

当格瑞小心翼翼打开箱盖时，他惊呆了。赫然入目的哪里是什么油印机，而是一台崭新的美国制造的发报机。作为掩护的一大沓油墨印刷的小报铺盖在上面，依然散发出浓郁的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