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草木揺落露为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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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上海。宣统十一年，1917年，11月25日。药业首富旗人穆阳家一个新生命诞生了。大太太说，这个初生的婴儿笑起来阳光般灿烂，象征着稳阳家的兴旺发达。所以建议穆阳老爷给这个孩子取名“金”。穆阳老爷欣然接受了大太太的建议。

穆阳老爷很会赚钱，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扩大了中药行，还经营了皮草、西药店，事业上做得轰轰烈烈。大太太是名门闺秀，唤作格月。那时候，穆阳老太爷还健在，一门心思盼着穆阳家能兴旺发达，子孙满堂，于是二太太顺理成章地过了门。

二太太是米铺老板的女儿，精明能干，又不乏温柔体贴，穆阳老爷自得了这二太太，像鱼儿得了水，花朵见了阳光。二太太恃宠生娇，独霸专房，全不把大太太放在眼里，大太太也不生气，在她眼里自己的女儿和儿子最重要。但这二太太的肚子又不争气，过门二年，连屁都没放一个，穆阳老太太对此颇多怨言。可没多久，穆阳老太爷就因肺疾一命呜呼了。穆阳老爷是孝子，要循例守三年孝。这三年，孝子不能住得太舒适，于是大太太把柴房发拾干净，让穆阳老爷自己搬进去住，又要禁欲，因此，两位太太都不得在里留宿。大太太倒无所谓，冷宫住惯了就净守着自己的孩子好子，还乐得看二太太笑话，这就苦了二太太了，二太太仿佛从热腾腾的鸳鸯锅底翻了个身，一𣎴留神翻成“冷锅鱼”了，耐不住寂寞的二太太总打着给穆荣老爷送茶添衣的招牌，偷偷摸摸和丈夫私会。大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可老天会玩，他俩光明正大同住时，始终没有“开花结果”，可守孝两三个月二太太却怀上了，这就犯了祖宗的大忌。他俩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于是两人去老太太那自首，老太太听了竟昏厥过去。最后，还是请大太太来主持家政，大太太一面给老太太治病，一面叫人雇了顶青缎小轿，把二太太请出府去，说是二太太和老太太的属向相犯了冲，二太太只得哭哭啼啼地走了。

二太太到乡下后，成天守着坟山，凄风苦雨的，得了抑郁症，生下儿子后，给儿于取了个“归”字，盼着穆阳老爷早日来接他们母子。可家里却托人传话说，这孩是丧居所产，是个不折不扣的“丧门星”，不能接回去，就在坟山养着，由他自生自灭。二太太知道后，就发了痴心症，一天深里夜里，在坟山的枯树上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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