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X. Agitato

我从没想过语言攻击居然会有对Severus失效的时候，当我嘶嘶的让他离我远点以后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依旧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甚至开始打开作业写了起来。无论我用再恶毒的语言刺激他，他都犹如老僧入定一般毫无波澜，不紧不慢地翻动书页做着各种笔记，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给自己施了什么咒让他听不到我说的这些话。我气结又无奈，只能随他去，气咻咻地开始写下午的魔药课论文，以至于太过用力一下子划破了好几张羊皮纸。

之后的三天我都是在公共休息室里就活着睡了，直到某天早上Slughorn教授一进来就用他那惊诧的语气直接把我从睡梦里惊醒。

“梅林的胡子！林恩你最近真的都是在这里睡的吗？要不是西弗勒斯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来吧来吧，我重新给你找一间宿舍。”他瞪着他那双圆眼睛惊呼道，我心下腹诽，应该是Severus不告诉你的话你就会继续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了。我垂着头努力掩饰着脸上的表情，不做回答。他重新给我找了间无人的宿舍，嘱咐了我几句要和同学们搞好关系，便像是被满屋的霉味追着屁股撵一样匆匆离开。因是在地下，这宿舍倒也没有太多灰尘，霉味开门散散就是，我倒是无所谓，总归比在家里强多了，能有个宿舍还是单人的对我来讲简直是圣诞节提前来了。

我本想趁下午飞行课的时候跟Severus好好道个谢，缓解缓解我们之间紧张的关系，却没想到等我认真地道完谢后他只是扔给我一个白眼，“不用客气，我不过是觉得你睡在公共休息室实在有碍观瞻。”

“我真不该期待你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我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拿起扫把溜到了队尾，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飞行课应该算是我最讨厌的课了，那种双脚离地的不安全感，半空中晃晃悠悠只有一根木棍可以支撑抓握，再加上我本就极差的运动神经，都让我对这项运动产生了生生的厌恶，更别提这堂课还是跟Gryffindor们一起上的。每次一起上课Severus那仿佛黏在Evans身上的眼睛都会让我忍不住地想翻白眼，我不知道他是看不到Evans身边围绕这那么多朋友还是根本无所谓她甚至根本无暇分他一个眼神。

我颤颤巍巍地坐在扫把上跟自己较劲，不禁感叹幸好这课只有一年，要是连续七年都有这个课程的话说不准我真的会考虑退学。我眯了眯眼看着Evans已经飞到半空中，不得不说，她的运动能力是真的强，此刻她在扫把上恣意的笑容和张扬飘飞的红发无一不让她成为人群里夺目的一个，让我心生羡慕，自然Severus也不例外。他没比我好多少，正在我的斜上方慢吞吞地朝着Evans的方向飞着，从我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他绷紧的下巴和握紧扫把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显得更为苍白。我刚想出言讽刺他两句，却看到一个黑影猛地朝他冲了过来，差点把他从扫把上撞了下来。“鼻涕精，你准备去哪？滚回你的蛇窝去！”是那个鲁莽自大的Potter。我看着Severus在半空中堪堪停稳，艰难地扭动扫把，慢慢绕到Potter背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鼻涕精，我劝你赶紧打消这个念头，你这个肮脏无耻没人要的——”不等他说完，我已经掏出魔杖点着了他的扫把尾，学校的扫把年久失修，最近的天气又异常干燥，所以火烧得很快，连带着他的袍子都燃了起来。趁着匆匆赶过去的Black和另一个脸色苍白的男生，手忙脚乱忙着灭火的Potter无暇顾及其他，还有那边一阵惊呼与骚乱的掩饰，我挑了挑眉毛，努力扳正扫把，往Slytherin的队伍里歪歪斜斜地飞去。

“是不是你干的？”下课后我正准备去图书馆打发时间，Severus便匆匆赶了上来与我并肩同行，趁着周边没人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问我，或许不该说问，他的语气十分肯定，只是等待我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罢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想理他，把手插进兜里，一下跳上了正在变化方向的楼梯，看着他在底下烦躁地踱来踱去却只能等待楼梯再次回来，冲他做了个鬼脸。

等到Severus再次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在图书馆里找好了位置，正在津津有味地读着有关中世纪黑魔法的书。他把手上的书重重放在桌子上，差点打翻了我的墨水瓶，我不满地抬起头才发现大概是由于追赶我的原因，他苍白的脸上有着一抹薄红。“Potter的扫把，是你干的对吗？”他摊开书却盯着我，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都这么确定了问我干嘛？”我不耐烦地翻着书，突然被打断让我烦躁，“别吵，我要看书。”

“我没…”他声音突然高了一点，但在平斯夫人瞪过来之后再次压低声音嘶嘶道：“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可能会摔下去，可能会被人看到，如果那个蠢货出了什么事情你还有可能被开除。”

“至少现在这些都没发生。”我无所谓的态度似乎有点激怒了他。他烦躁地翻动本子，羽毛笔重重地在上面写着什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为什么？”他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么一句。

“Huh？”我没有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他。

“为什么这么做？”他没有抬头，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从书本上移开。

“为什么？你在说什么鬼话？”我突然一股子火窜向脑门，“那家伙都快把你从扫把上撞下去了——”

“我知道，我没事，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做，这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像Gryffindor那群愚蠢的狮子一样冲动莽撞——”

我死死压着即将脱口而出的怒吼，“好处？哈！用你那自诩聪明的脑袋想想，不，用根正常的脚趾头想想，我能为什么？因为我愚蠢自大，因为我冲动莽撞，因为我不想他们那么对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因为没有什么因为。Severus Snape，你真的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