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谷。
离玧走在草木葱茏的林间。他来此,仅为了寻一味药。
离婴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要糟糕。不管是为了狱渊的安宁,还是为了冥界以及自己的将来,他都需要重视起来。
在外人面前,他是个残酷无情,喜怒无常,生人勿近的形象。他并不介意别人这样看他,他觉得如此甚好。
但发自内心,如果条件允许,他不希望离婴有事。即使离婴的存在,没有任何益处。
只是,巫医给他的古老巫方中的菰冧草,很多年都没有人见过了。他只能来这药草种类最丰盈的凌绝谷试试运气。
……
少年回到了妖族军营。
“来人”
“主帅有什么吩咐?”
“派可靠的人,把这行军图拓印一份,送回妖都给王上过目。”
少年把行军图从腰间拿出,递了下去。
“遵命。”
“对了,妖都可有什么消息?”
“回主帅,暂时没有。”“想来……陶妃应当无恙。”
“嗯,你先下去吧。”
“是。”
自从出征之后,一片浓密的乌云便一直笼罩在少年心头。
他非常需要打赢这场仗。不是为了争权,而仅仅是为了母亲。
当年,自从他母亲顶陶妃撞妖王之后,妖王一怒之下,废了她的妖力,将她放逐到人迹罕至的万花谷自生自灭。
万花谷是妖都的“自然生态场”,豢养着各种灵物,也是一块风水宝地。虽有阵法庇护,但对于一个没有妖力的女人来说,依旧是危机四伏。
当年的苦,只有他自己和母亲深有同感。也正是那些年的经历,让他养成了谨慎的习惯。有时候越是宁静,就越是暗流涌动。
适才妖兵的话,并未让少年安心。
“母亲,等我回来。”少年右拳紧握,心中绞痛。
只是少年不知道的是,这场战争……一开始便是一个错误。
……
冥王的宫殿。
“大殿下离玧去哪了?”冥王问。
“王上,殿下去了……凌绝谷。”
小鬼瞅着冥王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嘴里的话。这些天,冥界众人都知冥王心情不佳。
“他去那做什么?”冥王背手转过身,额头前珠帘缠动。
“说是为了离婴将军……”
冥王呼吸一窒,随后又缓缓回吸。
这些天,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离婴的名字。他也闭口不谈。
他想着,既然狱渊主狱使归位,剩下的事,便是交由几百上千年的时候,去淡忘这个人。
离婴这个人,他最清楚不过了,纵是万般不愿,决定要做便不会半路逃跑。
况且,狱渊与离婴连接越久,狱渊便与离婴有了联系。便不是身为狱卒的他想走就能走的了。
这该死的小鬼,竟又踩着他的禁忌反复蹦跳。可,这个问题又是自己挑起的。一时间,冥王发觉自己有一股想发作又不好发作的憋屈。
“滚。”
一股低沉压抑的声音响起。
“是是是。”
小鬼手脚并作出了冥王殿。
冥王的表情,又恢复了问话前的平静。
下一步,便是管好自己这个,最受以重望的嫡子——离玧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莫要怪我”,“要怪,便怪你母亲当年的任性了。”冥王对着狱渊的方向,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