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意

寒潭洞内……

周围寒气凝结，冰寒刺骨。

青蘅君读取完蓝忘机的记忆，于一旁打坐调息，为术法的下一个环节蓄力。

蓝曦臣擦着蓝忘机脸上由于神魂激荡而渗出的细汗，

蓝曦臣忘机，你要好好的……

此时，蓝忘机静静躺着，面容平静，不答一语。

蓝忘机第一次进到寒潭洞，还是在听学时。

当时，魏婴引自己喝酒，遂与魏婴一同被罚戒鞭。经兄长允许，魏婴便与自己于冷泉中疗伤。一股乱流，将他二人带入了寒潭洞。

那时的魏婴，还是一个笑容绚烂白衣少年郎。性子活泼，总是喜欢“招惹”自己，仿若身上有无穷的活力，怎么都消耗不完，以至于听学时怎么也坐不住，到处“惹是生非”。用叔父的话来说，就是:自从魏婴来云深不知处之后，就搅得蓝氏鸡犬不宁，自己多年教学生涯的英名，也毁于一旦。

才短短几年，外界错综复杂的变化，让一个曾经光彩熠熠的少年，再也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和悲凉。

那种感觉，就像是，旁人站在你面前，把你心里默默珍爱的、美好的东西，像瓷器摔在地上一样狠狠地砸了个稀巴烂。

怒从心头起。

这种愤怒，是再好的教养，也难以自我控制的。

然而，愤怒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恨意。

蓝忘机心中有恨。

他恨那些心术不正的人。为一己私欲，往魏婴身上泼脏水，构陷、打压、迫害魏婴，渐渐地把魏婴逼上了绝路。

但，他更恨自己。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既是自己的珍爱之物，却连保护它的能力都没有。仿佛自己不配拥有，活该有如今人去茶凉的下场。如果当初他再强大一些，身处仙督之位，如果他能再勇敢一点，在魏婴生命中最后的时间里，义无反顾地陪着他成为众矢之的，即使下落黄泉，至少能问心无愧。

或者，自己会在自责中，度过余生。

……

青蘅君曦臣

青蘅君调息完毕，站起身来。

蓝曦臣父亲，您可有恙？

青蘅君无事，无需担心。

青蘅君适才，我读取忘机记忆的时候，发觉忘机对魏婴，并不是朋友至交那么简单。

青蘅君或许，忘机喜欢魏公子。并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欣赏喜欢。

蓝曦臣……

蓝曦臣微微沉默了片刻，

蓝曦臣不瞒父亲说，先前我有过这样的猜想。

蓝曦臣只是未敢确定。

蓝曦臣忘机也从未说过只言片语。

青蘅君先前我尚在闭关，并不了解魏公子与忘机之间发生的事。

青蘅君如此一来，忘机的种种“不同寻常”，倒也可以理解了。

青蘅君这孩子，真像我当年的时候。

青蘅君低头轻轻一笑。

蓝曦臣父亲，您当年既然娶了母亲，又为何冷落她，将她软禁在龙胆小筑。

蓝曦臣您……爱母亲吗？

青蘅君转身，将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

青蘅君当年的事……唉，说来话长。

青蘅君我爱你们的母亲。

青蘅君但现在想来，父亲当年可能做错了事。

青蘅君直到你们的母亲去世多年，我整理她的遗物，无意之中才明白，原来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青蘅君顿了顿。

当年，原本是想护住她。不曾想，却不是她想要的……白白辜负了一世情缘，空余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