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不明白自己是怎样的人,又想成为怎样的人。
阿阳说,我是他的向日葵。
可是我不是向日葵,也不属于他。
说起向日葵,我最讨厌向日葵了。
它总是那个傻乎乎的,向着太阳绽放,我讨厌一切傻乎乎的事和人,那也太无趣了。
我永远热爱有趣的生活。
我碰到过好多人,他们几乎每一个都被我吸引,我压根不用做什么,就可以得到好多花和目光。
他们喜欢我吗?我也不知道。
他们总是说,雅雅我好喜欢你。
雅雅可以跟我一辈子在一起吗?
雅雅,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该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我总是轻而易举看穿他们炽热的话语下并不真诚的心。
直到我遇到乐诗。
她是和我截然不同的人,就像是白开水的对比下滋味丰富的山泉,是让我自形惭愧的存在。
她勇敢的为自己活着,像飞蛾扑火一样去扑向不值得的人。
阿阳,本就不配她去失去自我去苛求她要的爱的人。
我得向她证明,阿阳不值得她这样做。
我看着她在角落里偷窥,一边享受着她爱的人为我驱使,一边将隐秘诡异的情感束之高阁。
她会哭吗?会因嫉妒一遍遍在唇齿间咀嚼我的名字吗?我会成为她炙热而持久的烙印吗?
阿阳不爱你的,爱你的人,只有我一个。
直到我发现,身后的影子消失了,她不再跟在我的身后注视着我。
她去哪儿了呢?她不爱阿阳了吗?那我呢,我要怎么办?
我有一次避过阿阳倾向我的脑袋,在他疑惑迷离的眼神里异常沉静幽深,他一瞬间似乎也从那种幻境里走了出来。
废物,我想,于我而言,他确实是没有任何价值了。
没有诗诗,他和其他恶心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毫无意外,他像以往那些别她厌弃的人一样,拉住我,把我抱着说那些感动自己的话。
我被迫窝在他的怀里,走流程静静地听着他由惶恐地温柔变成哀求,接着是沉痛的类似哭泣地声音,带着奇妙地婉转韵律。
像是一首哀歌,只是有些嘈杂,我想。
许是我无动于衷地样子终于让他明白,无论如何,他是留不下我的。
他忽然维持住成年人的体面,看着我默然的眼睛,哀痛又克制地说:“雅雅,你没有心嘛。”
我看着他却仿佛有天旋地转的感觉,我看见了不知某天印在他眸子里的另一个人,以同样的神情说:“你没有心。”
我终于还是找到她了,我看着她笑语嫣然地覆在另一个男人的背上,她穿着夸大的T恤,露出了我从没见过的孩子气的表情。
我该是嫉恨的,可是看着她那样安然的样子,我那一瞬间竟然可耻的退缩了。
还是要承认吧,不管是阿阳还是阿哲,或许诗诗都不会将目光看向我。
后来的后来,我断掉了对她所有的超出想象的监视和掌控,就像一个吸毒上瘾的人亲手拒绝掉毒品一样。
我想,有没有种可能,我不该妄想去掌控我的神明?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能戒就可以轻易戒掉的,我不由自主地去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吃她吃过的每一个东西,一遍遍思考她坐在这里时想的是什么。
我不常喝酒却天生酒量很好,所以就一瓶瓶地灌下去,生理上的不适常引起翻江倒海地呕吐,仿佛要把各种肠子脏器一并吐出来,连同那病态冰凉的心。
有一次我恍惚中醒来,又回到那个破烂的小巷。
我本竭力隐藏在记忆池深处地晦暗、又恶劣地一把将我的灵魂禁锢在当初那个弱小的孩子身体里。
无力反抗衣物被撕破露出皮肤的冰凉,脸上是火辣辣的痛,那些下流的辱骂声、粗鄙的调笑还有胡乱摸在我皮肤上冰冷地像是要刺破我身体一样肮脏的手,绝望的等待噩梦降临的时候,突然一切都消失了,世界变得太安静以至于忽略不了我的抽泣声。
原以为我不会哭的。
直到女孩向我伸出手,一把把我拉进怀里,我披上她的皮外衣,下巴被强硬地按在她的臂膀上。
“我叫乐诗,不要害怕,那些狗日的都被我吓跑了!”
“我已经记住他们的脸了,回去就让我小弟们去收拾他们。”
我透过厚厚的刘海悄悄观察女孩的容貌,却在目光要对之时仓皇躲避。
这样狼狈不堪的我,很丑陋吧。
我唤了一声诗诗,眼角的泪突然炙热的吓人,才发现原来我喝着酒睡着了。
周围蠢蠢欲动的几个人好像找到机会一样前来搭讪,用着恶心的嘴脸和别无二致的言语,像极动物界里急于求偶的雄性。
正当要熟练的流程去对付他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抬头一看,我露出熟悉的羞涩腼腆地又恰到好处的尴尬看着眼前上演地闹剧。
阿哲,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啊。
被神眷顾的信徒本应就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