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与黎灰的交易

　　叶芜睁开眼，看到一男一女对峙，气氛有些微妙，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那么和谐融洽。

　　待她仔细一看，那个女人有些熟悉，与她六七分相似，穿着是壁画中神妃仙子的模样。若她再回忆回忆，便会发现此人与她在墨竹亭无意间瞥见的画里人一模一样。

　　男人是她目前不曾见过的。

　　银色领服，内里淡紫色长衣，棕红色披风，黑色长裤与黑色皮鞋，以及一根黑色手杖，像极了西方的吸血鬼贵族。

　　“谁？”

　　那个男人灰银色公主切长发，五官立体深邃。不过，他的眼睛明显不大好，涣散得厉害。

　　叶芜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却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叶九。”

　　答案很明显了，这是一段往事回忆，她只是一个观看回忆的局外人。

　　两人悬浮在空中，下方是暗宇城。

　　优雅神秘的吸血鬼贵族神气地手杖一指，颇有气势，只是手杖所指方向有些尴尬了。

　　叶芜、叶九都被逗乐了。

　　“黎灰，别装了。”

　　她飞到黎灰面前，两人距离不超过一米。叶芜也顺势靠近一些，以便看得更清楚。

　　这回他终于找准了叶九的位置。他冷哼一声，倒是有点傲娇的意思。

　　“御王黎灰，暗物质的掌控者，实力深不可测。”

　　“知道就好。倒是你——”尾音拉长，说不清是内涵还是什么。

　　“我，呵，不过一个连仙力都无法修炼的可怜虫，和菟丝子有什么区别？”她的脸上闪过自嘲，“也就比白光莹好一点，至少我是自由的。”

　　“你的能力太犯规了。”

　　犯规？叶芜提起满满的兴趣。

　　她轻笑一声，“那，我们做个交易吧，”她的脸上是自信，一切尽在掌握的狂妄，“你将你的力量借给我，我让你看清世界。”

　　叶芜不知道叶九那时有多强，但她有预感，叶九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男人唇角微勾，带着冷意与嘲讽，“看得见与看不见，于我而言，没有区别。”

　　叶九自然地接话：“关键在于，视力损毁的背后——”

　　看着一步步落入陷阱的黎灰，她不知怎的想起了自己的簪子。

　　“早有耳闻，叶九，”被揭穿了最深的秘密，黎灰不怒反笑，“知道我为什么不来找你吗？”

　　“你也不想哪天被黑洞吞噬了吧？”叶九向前跨一步，抚摸上黎灰的眼睛，轻柔的力道，像毒蛇般阴冷危险。

　　“多漂亮的眼睛，可惜看不清呢。下一步是哪儿呢？是彻底瞎了，彻底失去五感吗？或者，缺胳膊少腿，一步步消失？”轻声呢喃，像是在恋人耳边低语，所言内容却像是仇家之间。

　　“放肆！”黎灰愤恨地刮了一眼叶九，端着的贵族姿态就要破功，手杖一挥，与叶九距离数丈之远。

　　“沉夜降临，皆不可见，永夜无忌。”

　　随着低沉吟唱般的咒语，巨大的魔法阵在他脚下升起。

　　“那就如你所愿。”

　　“好啊，”她回应得轻巧，尾音透着愉悦，“临界平衡。”

　　在叶九的发髻上，多了一支白玉簪子，飞禽图案，细看是蝙蝠。叶芜下意识摸了摸头发，现在她在梦中，散发，没戴簪子。

　　叶九手上多了一副眼镜，暗夜的颜色，与黎灰适配。自然不是普通眼镜，如果是一副眼镜就能解决的事，又何必拖到现在？

　　她亲手给他戴上。

　　契约成立。

　　瞬间，黎灰的世界变得清晰。

　　“你与时希推算的未来，如何？”

　　“不容乐观。”

　　……

　　之后是正经的讨论，两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小，叶芜知道，她的回忆要结束了，最后只听见叶九一句——

　　“道生五十，天衍四十九，尚留一线生机。”

　　叶芜梳理着这段回忆的巨大信息量。

　　“你醒了。”

　　从梦中梦醒来，叶芜看到的只有小猫咪，不见孟术、孟艺两姐妹，她随手给梦夜猫顺毛，自然地问道：“她们呢？”

　　“主人很忙的。”梦夜猫状似认真地打着马虎眼。

　　“也是，”叶芜没有追究，转而又问道，“那你帮我连接上一个梦境吗？”

　　“如果是你的梦，我做不到；如果是其他人，轻而易举。主人能做到的，我也能。”

　　梦夜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