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

桃花我……我……

菩提祖师看夭夭的目光是温和的，甚至带着些许的慈爱。这种慈爱放在初初见面的人身上是不大会出现的，那是一种自家长辈看不懂事自家晚辈的宠溺和无奈的眼神。

这种眼神恍惚间让夭夭想起了前世自己的爷爷，夭夭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夭夭小时候他们在各地飞来飞去，没有时间陪伴他们的宝贝女儿，而且夭夭没有兄弟姐妹，漫长而又孤独的童年时光，是爷爷将她带大。在她心中，爷爷的地位甚至比她的爸爸妈妈还要高，她想要回家的大部分动力就来源于她的爷爷。她真的好想爷爷啊。

孙悟空师父，夭夭她……

孙悟空刚要开口，就收到师父的传音。

菩提祖师悟空，不要多事，我自有打算。

久不见这种慈爱的眼神，夭夭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忽略了一旁的美猴王……如今，应该叫孙悟空了。忽略了孙悟空担忧底下隐隐藏着一丝晦暗的眼神，以及攥紧的拳头。

旁边那引她进门的“童子”见她呆住，用清朗的声音忙替她解围。

神秘角色师伯是问你，你是哪方人士，说个籍贯姓名来。

菩提警告似的斜他一眼。“童子”笑嘻嘻地退了一步。

桃花我……我同……我同猴子……我同孙悟空一样是花果山人士，叫夭夭。同猴……同孙悟空一起来……求学拜道。请仙长收下我吧。

菩提祖师摇摇头。

菩提祖师你心不诚，我这不是你的去处。

夭夭想起这一路上的担忧和害怕，终于落了地，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盈盈泪珠从美目中淌出，她忙低下头，连敬语也不喊了，颇有些失礼。

桃花你怎知我心不诚？

菩提祖师你来此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悟空？

他的语气是无奈温和的，却让夭夭哇地一声哭出来，惊呆了周围的所有人，她向来是温柔而典雅的，如此大哭，真是伤心极了吧。

一直以来，她的弦都绷得太紧了，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小姑娘，独身一人来到这异世界，成了身份不明的桃花妖，她觉得自己可以冷静自持地面对一切，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面对和自己青梅竹马的猴子，她以为他是更需要自己的那一个，但是当菩提祖师说，她不能拜师求道时，夭夭心中涌现出的不是无缘大道的酸涩，而是即将失去悟空的不舍，她才意识到，或许是自己更需要悟空。

果然是错觉吧，如果是自己的爷爷在这里，是绝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自己的。夭夭暗笑自己天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桃花妖，原著里甚至没有出现过的角色，怎么能要求这么多？

她只允许自己失态这一次。

孙悟空也是少有的失态，显出原来的猴王本相，双瞳似是燃烧火焰，她的泪水像是滴在了他的心上，让他不知所措，他想学长生之道，就是想……就是想同夭夭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在一起干什么呢？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点，自己是绝不会为了长生之道而放弃夭夭的。没有夭夭，这漫长的生命……又有……又有什么意思呢？

孙悟空俺老孙也不学了。师父，你我师徒缘分今日尽了，夭夭去哪，我就去哪。

路人放肆，这仙家洞府，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一个面生的童子怒目叱责孙悟空，孙悟空却充耳不闻，当作没听到的样子，只直直地盯着坐在上座的菩提祖师，不闪不避。

菩提祖师微微叹口气，悲天悯人，却无限风华。

菩提祖师你们呀，一个石猴，一个桃花，还是性子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