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缘起

“这...她是谁...？”这眼前昏迷的女子正靠在白泽生的怀中，看样子伤的不轻，齐鸿上前的脚步顿了顿，见此人不是罗睺，便收回了视线。

慌神不安间，银衣少年的目光朝向四面投去，神色变得茫然而无措，衣袖间的拳指紧握起来，他急声喊道：“为什么...到底去哪了，为何连一丝气息都寻不见！”

此刻，那个少年，他的步伐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银色身影穿梭在林间，速度如疾风掠过，他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该如何寻到他？

见状，红衣少年担忧着凌羡此刻的模样，如此这般分明是并无头绪的寻找，此举只怕会扰乱心智...突感不妙，白泽生低声道：“不行，我得拦住他！”话毕，他赶忙俯身将怀中的女子放靠在树旁，连多余的视线都没有来得及留下，便疾步去追寻他的身影。

“阿羡，你先停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喊话间，红衣少年见自己的步履追赶不上，抬手便挥出一道流动的金光，灵力飞旋间，术法迸发出几缕绚丽弧形，飞速朝向银衣少年而去，不出几秒，那触手般缠绕将他束缚起来，竟连半点也动弹不了...

“放开，放开我！”少年胡乱的挣扎了几下，胸腔不断的起伏，喉间喘着粗气，他低头看着套在自己身上的缚灵绳…

怔愣间，那漆黑的眸光似乎突然清醒一般，褪去了混浊和慌乱，整个人恢复了平静如水的模样…叹息一声后，他有气无力的垂下胳膊，一言不发 。

此刻，白泽生脚步赶了上来，身形一侧，双手用力按住了他的肩膀，神色担心道:“先听我说，我们一起去找，肯定会没事，会没事的!”见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低头沉默着，白泽生先是一愣，接着手势一挑，缚灵索瞬间失力被收进了衣袖里。

“你别太着急了，罗睺他…”不等白泽生说完，凌羡猛然抬起头，眼眶泛红，泪水顺着脸庞滚落而下，他紧紧抓住少年的衣袖，语气哽咽道：“我...我完全探究不到罗睺的气息和踪迹…怎么会这样，从来都不会…”

是啊，相处两万年之久，他们是彼此之间最亲密的存在，他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即使有分离也能通过术法感知到对方的位置，而现在呢…

咚的一声！

靠睡在树旁的紫衣少女，身体无意识的斜倒下去，由于没有任何的支撑点，她的脑袋狠狠的砸在地上，那原本遮住脸庞的面具也随之被撑开。

“嘶…啊！”她感到一阵头昏目眩，身体的疼感锥心刺骨，这使她踉跄的站不住脚，她攥紧手中的长鞭作为支撑点才勉强的站了起来，这几乎用尽了邯灵桑的全部力气。

想来，是自己太过莽撞了，连恶灵的底细和法力都没有摸清楚，就自以为的去引诱它们，这里不似南荒大泽，如今没有兄长护着自己，邯灵桑算是悟了些道理。

“但...那个少年是谁，看起来功法很厉害，难道他也是来此灭煞灵的？”想到这，邯灵桑指尖挥动，唤出几只灵鸟探寻，她想知道这恶灵的老巢在何处。

“泽生…这一切都怪我。”凌羡走到洞口前停下了步伐，身后的少年脚步也是一怔。

黑暗里，只见他手中的梵音符立在指尖之上闪着光芒，照亮了彼此的脸庞，银衣少年蹙着眉头，一脸愧疚的看向身后的红衣少年，语气顿了顿道：“若...若不是我没守住五行阵的水行方位，你也不会被结界的反噬之力所伤，而罗睺也不会莫名失踪，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听到他说出这些自责话语，语气里还带着隐忍的哭腔，白泽生神色微顿，他连忙安慰道：“傻小子，这怎么能怪你，我们一起来人界修行，所遇所行皆为天意，这是历练的必经之路。”

说完，白泽生露出了好看的笑颜，见凌羡还是一副闷闷不乐，要哭不哭的模样，红衣少年便挺直了腰身，用力拍了拍胸脯，一脸无畏的嬉笑道：“更何况，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而且罗睺殷玄的本体是阿修罗，生来不死不灭，肯定不会有事的，更何况我们也找到了煞灵所匿之处，所以啊，别太担心了。”

闻言，银衣少年思索了几秒，那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而内心深处的不安感也消散了不少，他拍了一下白泽生的肩膀，语气叹然道:“嗯，泽生，还是多亏有你在身旁，这种感觉...真好。”

白泽生扬眉一挑的点了点头，他得意的歪着脑袋，唇角漾开坏坏笑意，语气惆怅道:“那是自然，哎…阿羡要是没有我，那可怎么办呐？”这句话一出，引的凌羡一脸嫌弃的想揍他一拳，虽说两人年龄相仿，但奈何...这狐狸总会言语打趣和捉弄他，似乎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独有的亲近方式。

噌的一声，红衣少年伸手挥出青竹玉剑，眼眸一转看向了洞口，而凌羡则靠着梵音符弥留的煞气，他们顺势朝着幽深的窄洞处走去...那里被枯黄的杂草还有蜘蛛网所覆盖，黏湿的地面上布满了动物的皮毛还有骨骸，周遭弥漫着无法言喻的腥臭味...

忽远忽近，耳边不时传来诡异声响，莫名有一种逼近胸腔的恐惧感，银衣少年睁大眼睛，步伐缓缓朝前探路，不由的咽了咽口水，这个地方太过阴森诡异，幽暗的四周会突然闪窜出渗人的阴灵，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随着他们步伐的深入，这种气味愈发浓烈而刺鼻。

突然间，银衣少年脚步一滑，凌羡低头看向脚边蠕动的…脸色霎时青白一片，惊慌尖叫道：“啊啊啊…这是什么？救命啊！”极度恐惧中，双手失控乱挥起来，身后红衣少年眼疾手快，迅速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别怕，这里的阴灵伤不了…”话还未完，白泽生只觉不妙，他低头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脚下被踩中的异物，竟然是腐烂恶臭的粘稠肉块!!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喊叫声，简直震耳欲聋，他们被吓的上窜下跳到处乱跑，嘴里哇哇大喊:“啊啊啊…啊啊啊…！”这场面简直是啼笑皆非，鸡飞狗跳一般。银衣少年一头撞在了岩壁上，连带着白泽生也摔到在地，就在落地的一瞬，他们身形迅疾一翻，落在一旁岩石之上。

此刻，岩石之下是不断涌动的血林肉海，是冲天杀戮之气，白泽生惊愕道:“这煞灵到底何方来历，竟造了这么多的杀戮？”话落，只听耳边少年唤道：“快看，这梵音符所指引西南处，隐隐有煞灵气息！”随即，两抹光影快跃深洞内，停于杂草繁盛的岩壁处。

两道术力直冲石壁中心方位，白泽生和凌羡同步施以符箓术，法咒念出的一瞬，剑身化为两道金色符文，这道术法专克阴气之灵。

符箓和黑色互相交缠而搏斗，不出半刻，那黑色便被击的四散开来，这面岩壁随之分裂解阵，煞灵所在地彻底显露而出。

“罗睺，罗睺殷玄!”

“小心，这是毒瘴!”

齐鸿见阵法已散去，他冲进幽深洞内心急如焚喊着罗睺，身后的白衣少年一把拉住了他，急忙提醒道。

这缭绕四散的幽红色是瘴气，从煞灵的嘴中不断的迸发而成，从四面八方攻击而来，两位少年执剑挥出术法，而齐鸿则念出净化咒，他在荒渊见过这种毒瘴，若用净化咒去降服，会减退它们的力量。

只是，这种灵体为何会出现在凡间，本应生存于神界和魔界的交合之地，又为何如此残害人界生灵，这世界的事情都是因果相连，白泽生运用元神的力量，强行驱动体内本源，那九条狐尾从身后绽放开来，由于真身被封印的缘故，虽只能显出浅浅狐形，但强大的灵力对付那些瘴气也是绰绰有余的。

齐鸿看着浮现在眼前的狐尾，虽若隐若现但灵力却十分强悍，他虽担心此法会受到反噬，但此刻也不能分神，必须齐心协力救出罗睺，银衣少年神色坚定，口中念着净化咒催动着本体神力，很快那煞灵的力量弱了下去，周身的煞气变得浅淡了很多，也恢复了原本形貌。

“快说，你把罗睺殷玄弄哪去了？”

此刻，银衣少年飞身来到煞灵身前，眼尾氤红泛出泪光，他左右也寻不到气息，担心罗睺被吞没了。

浮在空中的煞灵，身形聚拢在一起，变成幽青灵体，她听着少年人的质问，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回忆:“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罗睺殷玄...那是魔界的少主。”

“是他，今夜我们与你交手，可他不见了!”

煞灵漂浮了过来，她看着银衣少年的脸，诚实回道:“我不知那罗睺殷玄身在何处，少主本是修罗之体，怎会被我所吞吃，你们来此处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白泽生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来到齐鸿身侧暗示无需再与煞灵问寻，眼下要弄清来人界的因果，如此才能拯救雒阳城的生灵。

“我们只是路遇此处，那魔界少主是我朋友，荒渊煞灵也属魔界所管，这人界你为何执念如此之深？”这红衣少年话音不似往常语气，而是带着形容不来惑诱感，眉眼透出摄人心魄的光华，琥珀色眼瞳渐成弯月状，周身萦绕着令人眩晕的力量。

而此刻，煞灵也好似被他施了奇怪的术法，她失神的流出黑色泪水，口中不断念叨四个字，元神处记忆也随着流淌而出，一幕幕画面显露在两位少年的眼前。

一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