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我死后,你和小五他们好好活着。”
“公子…属下想僭越的问一句,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人活着总要承担自己该承担的,既然要做,就全力以赴。”
温客行听不进他们说的什么,坐在床边,用轻颤的指尖心疼地摩挲傅言苍白的脸,然而,他触摸不到他的体温。
傅言对此毫无察觉,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咳血昏迷越来越频繁,昏迷的时间愈发长,现在连床都起不来了。
他知道…
傅言快死了。
这个惊才绝艳的男子,以一己之力,想出了所有夺回九州的谋划。
若不是他病痛缠身,何须三年多才抢回大庆的九州。
他璀璨如月,群星环绕。
他坚韧如风,永不弯折。
他配得上世间所有的美好。
他不该是如此命运。
他该坐于高堂,该享荣华富贵。
该名流芳百世,该…
最后一句话在他心间滚过,带着苦涩,便立马被他掐灭在萌芽。
可是,如今傅言就要死了。
死了之后他在也见不到他。
他守了他整整四年。
他想守着傅言过完剩下的岁月,但傅言的一辈子太短了。
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陪他看过日出黎明,看过落日黄昏,看过繁星璀璨,明月高悬。
看过莺飞草长,繁花似锦,看过大雪纷飞,银装素裹,走过炎炎夏日,迎来寒雪凛冬。
就在一个风很大,漫天飘着大雪白日里,没有阳光只有无尽的乌云。
温客行看着傅言的手缓缓垂了下去,微若的呼吸渐渐地停止,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傅言的床榻前没有亲人来送他最后一程,空荡荡的,一片清冷,他曾对傅泽说,“我不需要你来送我,傅泽,你是一名将军,苍鹰该翱翔天际,你该征战沙场,而不是无意义地守在我床前,看我逝去。”
“堂哥…!”傅泽的眼泪夺框而出,滴在傅言的手背上。
“傅泽…堂哥以后不能保护你们了,你要更加学会保护自己,保护傅家,保护天下。”
“别哭,人终有一死。”
温客行的心里有千般滋味,可是鬼已经没了泪,数不尽的酸楚和刺痛此起彼伏地涌上来,宛如锥心刺骨之痛,让他快要喘不过气,他明明是鬼啊!
早没了呼吸,怎么这种感觉这么强烈,如同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阿言…你别死,好不好…”
温客行嘴角勉强勾起微笑,露出一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模样。
这将是他和傅言见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一面,便是永隔,何其残忍。
温客行努力的压制着心里翻涌的情绪,等了片刻也不见黑色的大门出现,有些怀疑傅言没有死,他的医术不错,不会连死没死都看不出来,纠结间就见成了鬼的傅言缓缓坐起来。
极为平淡看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自己,顿时愣住了。
那张向来淡定从容的脸上很少出现这种情绪。
温客行忍不住伸手抱着傅言,把他紧紧的扣在怀里,几欲落泪。
温客行的举动让傅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人搂在怀里,仿佛要背揉进骨血里一样的力道,双手想要推开对方,奈何这人抱的太紧他挣扎不开,蹙着眉放弃了挣扎,“你是谁?”
对方闷闷的声音响起,“温客行。”
温客行?
这名字他好像很熟悉,不知道是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