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
Bucky按下闹铃,在床上缓缓坐起。
昨晚又失眠了。
自从恢复记忆后,他没在睡安稳过一次,安眠药的剂量用两倍也无济于事。
梦里,是当他还是冬日战士是执行任务的场景。他杀的每一个人,打出的每一发子弹,伤口流出的每一滴血,都是那么真实,每一个细节都再重演,他害怕黑夜,害怕在黑夜里看到过去。
无情、冷血、残暴... ...
不,那不是他,至少不是现在的他。
有时候,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把那条沾满鲜血的振金手臂拆下来好好洗一洗,然后扔进河里。他不是九头蛇的杀人工具,他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生,最后随便刨个坑把自己埋了,不用有人记住他,也不指望有谁为他伤心流泪。可现在呢?
他是联合国通缉犯。
七十年,他身上那种纯真和冲动早已经被时间冲刷殆尽了,代替的,是冷漠与苦涩,是沉默和稳重。七十年前那个布鲁克林小王子不见了,哪怕他还是Bucky Barnes。身上的弹痕还会隐隐作痛,洗脑时那种电流穿过大脑的痛苦记忆犹新。九头蛇把他打造成了一个杀人机器,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伤口痛到撕心裂肺也无动于衷,没有感情,没有意识,整整七十年。
这七十年里,他失去了一切。
“嗡--嗡... ...”
电话响了。
是Steve打过来的。
Bucky笑了。
不,我还有他。
这是他七十年后第一次会心的笑。笑得很自然,很真实,嘴角不自主地被牵动着,形成一个不明显却很完美的弧度,就是那一瞬间,Bucky的眉眼里绽出一丝阳光,虽然只是一瞬间。
Bucky接起了电话。
“喂。”
“Bucky,今天中午有空吗?”
”嗯。”
“我想和你一起吃个午饭。”
”Sam去吗?”
“不... ...他不去。就咱们两个,我想和你叙叙旧情... ...”
呵,Steve不是那种会“叙旧情”的人,一定有事找他。
电话那边:”我有事找你。”
果然。
”去哪儿?”
"RDJ餐厅(哈哈,恶搞一下)。”
”嗯。"
他挂掉电话,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Steve的脸。
物是人非,他只剩下Steve了。
从冥想中抽出来,Bucky简单的吃了点早饭,开始整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资料,把那把落上灰的机枪同弹匣一块儿藏(其实是扔)进了一块儿活动的地板下。
突然,他在那本从九头蛇那里拿来的、画着六芒星的红皮书中抖出一张纸。
Bucky捡起那张纸,用他那双好看的青色眼睛仔细端详。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