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苍兰诀77—荒谬

叶家闹翻了天。

叶啸面色难看地扶着已经快要晕过去的叶老太太进了门，跟着一起前去的奴婢除了身边的那几个丫鬟此刻已经全部没了踪影。

叶冰裳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那药过于猛烈，导致叶夕雾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裹着一层薄薄的毯子被她那几个得力丫鬟抬了回去。

那几个丫鬟眼眶红红，显然也是吓得不清，以及包含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叶冰裳懂这种恐惧。

是一种已经预测到命运的害怕以及绝望。

是了，在叶夕雾身边当了这么多年的大丫鬟，想必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被其他下人捧着的日子。

可是等今日过去，别说能继续这样了，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叶老太太踉跄地被儿子搀着，刚踏入前厅，还没等下人完全散开，她便猛然转过头，恶狠狠地打了叶冰裳一巴掌。

叶老太太“跪下！”

叶冰裳没躲，殷红的巴掌印落在白雪般的肤色上，很是刺目。

叶冰裳“祖母为何对我这般？”

她神色未动，好似没有任何的情绪一般，即使眼前这个怒火滔天的人是她的祖母。

叶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苍老的皮肤像是快要脱落一般，簌簌地抖着。

叶老太太“你为何不管好你妹妹？”

但凡她问的是你为何要害她，叶冰裳都会觉得叶老太太的怒火有迹可循。

可这句话，倒是让她忍不住想要笑了。

管好她的妹妹？

第一次从叶老太太嘴里说叶家这位娇宠着长大的嫡女是她的妹妹。

叶冰裳“妹妹金尊玉滚，阿裳出身卑贱，想必是没有资格管她的。”

叶冰裳声音轻缓，明明是一句自轻自贱的话，可接着她那没有任何感情的语调，反而带上了一种极可笑的讽刺感。

叶老太太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像是终于明白了似的，颤抖地指着她。

叶老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叶家人对你不好？！”

叶冰裳看着她那双装满了厌恶的眼，脑子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这种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觉得自己做得很好的人。

她顿悟，突然明了从小时候就萦绕在她心头的一种情绪。

荒谬感。

这个世界简直就是荒谬的代名词。

好似在他们的心里，就只有叶夕雾这一个人。

不仅仅只是家人之间的偏心，更像是被操控的傀儡一般······

连一个人都称不上。

叶冰裳“祖母对阿裳很好。”

她柔柔一笑，如水般澄澈的眼没有任何的讽刺意味，好似不过是叶老太太小人之心了。

叶啸有些不赞成地望向老夫人，虽然他也认为叶冰裳没有做好姐姐的责任，但这些话，并不该在这里说出来。

反而显得他们小家子气了，竟要和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娘斤斤计较。

但心中，还是对叶冰裳不满的。

夕雾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也还能和个没事人一般，一点难过的情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