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肖家墓园内,一身穿灰蓝色军装,身姿挺拔的男人,撑着伞立在一座坟墓前。
王瑾年爸爸,瑾年又来扰您清净了。
这已经是王瑾年回来后,不知道第几次来看望肖望舒了。除了第一次不知道位置,不得已让肖慕白和陆安陪同外,他再没有带他来过墓地。
一来是上山的路确实不好走。
二来是墓地太过阴冷潮湿。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王瑾年不舍。
他舍不得他难过。
就拿那次来说……
从墓地回去后的肖慕白虽然表达不了自己的情绪,可王瑾年还是在他空洞无神的眸光里看到了浓浓的失落。
他很想哭吧?
可那时的他……
却连怎么流眼泪都不会。
这样的他……
王瑾年怎舍得让他再次触景伤情。
王瑾年原谅我,这次又没把慕白给您带来……
王瑾年放下手里的雨伞,蹲下身,开始拔墓地周围新长出来的杂草。
王瑾年您知道的,他的身子……
他手顿了顿。
望向墓碑。
王瑾年算了,不提那个了,咱爷俩说点开心的吧!
他又转过头开始忙碌起来。
王瑾年我跟慕白要成亲了,日子就订在这个月的十六号,今天来,一来是想您老了,来看看您,二来就是来告诉您这个喜讯的。
拔完杂草,王瑾年将带来的贡品一一摆在墓碑前,并倒了满满两杯酒。
王瑾年瑾年知道您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多年了,不瞒您说,我也一样。
顾不上地面湿不湿、脏不脏,他一屁股坐下去,斜斜的靠在墓碑上,被雨水泡的发白的指尖轻抚着冰凉的墓碑喃喃道。
王瑾年从19岁到34岁,整整十五年,我没有一天不想着把他骗回家……
眼角有冰凉的液体淌过,渐渐模糊了视线。
也说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王瑾年抬手抹了一把,又接着道。
王瑾年爸爸,不是我说您,您老说话多少有些不算数了,说好帮我照顾慕白的,您老却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说好要等我回来好好孝顺您的,结果……
雨越下越大。
他抬手护住两只装满酒的酒杯。
王瑾年结果我却连您走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
王瑾年亏您还把我当成半个儿子,简直就是白瞎了……
王瑾年絮絮叨叨的,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端起酒杯。
王瑾年您看我,又叨扰了您那么久,好了,不说了,今天清明,我还得去看看家里那个小老头,改日咱爷俩再继续……
王瑾年一切尽在酒中,来!爸爸,瑾年敬您!
他将一杯酒倾洒在墓碑前,一杯仰头喝下。
王瑾年我回来了,您可以放心了,我会把慕白照顾的很好的……
……
从肖家墓园下来的王瑾年又去了一趟王家墓园,免不了又是一番叨叨。
回到肖家……
天已经黑了。
偌大的别墅里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
王瑾年人都哪去了?
王瑾年边脱着身上湿漉漉的军装外套,边往大厅里走,却在刚踏进大厅时,蓦的顿住了脚步。
王瑾年怎么了?出了何事?
以陆安为首的一大屋子人耷拉着脑袋站在大厅中央,地上,全都是碎瓷片和粘稠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液体。
王瑾年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遭抢劫了不成?
佣人少帅……
众人见到一向不受他们待见的王瑾年,此刻却像见到了救星,只差没拍手欢迎了。
佣人是少爷,他……他……
王瑾年慕白怎么了?
一听到事情关乎肖慕白,王瑾年的心蓦的提到了嗓子眼,望向众人的目光也多少有些不善。
佣人不知怎么的?少爷醒来后就不肯吃东西?还一直发脾气摔东西,不、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你……
佣人颤颤巍巍的说完,齐刷刷的让出一条道。
顺着让出来的道,王瑾年看到了肖慕白。
他的慕白……
嗯……
怎么形容呢?
他的慕白此刻就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咪,坐在轮椅,气鼓鼓的望着他。
王瑾年慕儿……
王瑾年一下子就腿软了。
王瑾年慕儿你听我解释,我没出去鬼混……
别问王少帅为何如此急于解释。
问就是王少帅在肖慕白眼中看出来的。
他那双漂亮却依旧有些空洞的眼睛在质问他……
肖慕白王瑾年!你他妈又死哪儿去鬼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