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漫天烟花在半空中绽放开来时,意味着新的一年来临了。
一直守在病房外的王钰森犹豫良久,终于还是走进了病房中,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的,他蹑手蹑脚的走到病床前,俯下身,颤抖着手抚上肖慕白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的脸……
王钰森(王父)孩子,你受委屈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再也站不起来了……
王钰森怎能不悔?
又怎能不恨?
要知道,他才21岁,正是花样般的年纪,属于他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
王钰森(王父)你放心,伤了你的人,爸爸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王瑾年不放过又怎样?你就算把他们全杀光了又怎样?慕白他能重新站起来吗?
王瑾年端着盆进来,径直走到病床前放下,拿过毛巾打湿后,轻轻擦拭着肖慕白的脸和手。
至始至终……
没有看王钰森一眼。
若换作从前,但凡他能在慕白面前有点长辈该有的样子,肯让他唤他一声爸爸,王瑾年恐怕都会感动的鼻涕眼泪横飞。
可是现在……
他已经不稀罕了!
他的慕白,病也好、残也罢,都是他王瑾年的人,不需要再去讨好奉承谁,更不需要谁来可怜同情他。
王钰森(王父)瑾年,我知道你在埋怨爸爸……
王瑾年我不该埋怨吗?
王瑾年猛地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死死瞪着王钰森。
王瑾年你说啊!我连埋怨一下都不可以吗?
王钰森(王父)瑾年……
王瑾年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一直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我早就带人端了他们的老窝了,今天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王钰森(王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
王瑾年没我想的那么简单是吧?
王瑾年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眼泪也瞬间潸然落下。
王瑾年你知不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宁愿今天死的人是我,也不愿他受到一点点伤害……
其实——
与其说王瑾年在埋怨王钰森,到不如说他在埋怨自己。
说到底……
是他没用,上没能护好至亲,下没能护好至爱,一肚子火没处发泄的他,只能朝着自家老爹开火。
谁让他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撞到枪口上来呢!
肖慕白疼……
吵也吵了。
闹也闹了。
正在父子两人都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时,病床上的人突然蹙起眉头喊疼。
王瑾年哪疼?
王钰森(王父)哪疼?
两人心尖一颤,不约而同的俯下身,趴在床沿边问道。
问完后,又同时抬眸怒视着对方。
王瑾年废话,你说哪疼?还不赶紧去叫医生!
王钰森(王父)好好好……我这就去!
堂堂大帅,被自家儿子吼的一愣一愣的,却毫无怨言、屁颠屁颠任其使唤。
这让王瑾年的心情再次复杂起来。
刚才……
自己的话终究还是说得太重了些。
肖慕白疼……好疼……
一连串细弱蚊蝇的声音从肖慕白苍白的唇间溢出来……
王瑾年的心,再次被撕裂。
王瑾年臭宝宝,睡着了才知道喊疼?真当我好骗是不是?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把人从床上抱起来……
王瑾年乖、别动、我这就给你止疼,马上就不疼了……
所以——
当王大帅连拖带拽的将拿着止痛针的医生逮到到病房时……
只看了一眼。
便默默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