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歌噗……
回到寝殿的肖长歌刚关上殿门,早已弥漫在喉间的腥甜喷涌而出,浑身的内力也瞬间溃散,被抽空的身子最终撑不住,软软瘫倒在地……
肖长歌母……妃……
堂堂统领数十万大军的肖将军、堂堂武安王府的小世子,此刻却犹如这世间最低贱的蝼蚁一般,趴伏在地上,一点点向浴殿挪动着
不能倒下,他还没来及见母妃一面
肖长歌疼……母妃……歌儿疼……好疼……
每呼吸一下,他都感觉浑身像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钻心的疼,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呵……
化功散果然名不虚传
能瞬间化去一个人的内功不算,还能让这人生不如死,肖仲远是有多不待见他这个儿子?以至于对他生出如此歹毒之心?
短短不过几步的距离,肖长歌却仿佛历经了几世之久,当镶嵌着玉石的小池子出现在眼前时,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扑进冰冷的池水里
"扑通"
水花四溅,方才还清澈见底的池水瞬间被鲜血染红,全身浸泡在冰冷池水里的肖长歌指尖微微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肖长歌母妃、再、再等等孩儿……
……
昏黄的烛火轻轻摇曳着,"噼啪"炸出一连串火花
肖长歌咬了咬牙,缓缓褪去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一具雪白如玉的身子渐渐暴露在烛光中
好白……
好细腻……
好婀娜多姿……
任谁也想不到,那个成天穿着火红色战袍、和一堆臭烘烘的将士们同吃同住、并肩杀敌的小世子,战袍下会藏着这样一具比女子还要白皙细腻、婀娜多姿的完美身子?
只是——
肖长歌缓缓转过身
这具身子现在好像不完美了
因为……
他胸口上正插着一支断箭头
已经腐烂的伤口还在往外淌着乌黑的液体
是的!
他受伤了,几天前的最后一战,一支从暗处射出来的箭羽,直直的刺入他的心口处,随行的军医不敢贸然替他拔箭,恐掌握不好分寸,会直接要了他的命,肖长歌看着跪满整个军帐的将士,淡淡的笑了笑,抬手暗中发力,生生将精铁制造的箭羽给折成了两断
他还不能死
他还要留着这条命回来见他的母妃最后一面
修长白皙的指尖在断箭上碰了碰
肖长歌呃……!!
他闷哼了一声,缓缓松开紧咬的嘴唇,唇齿间已满是鲜血,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密密麻麻的冷汗遍布全身
他垂下纤长浓密的长睫,微微颤抖着,去查看自己的伤口
还好!
尚可以处理
他扶着桌案坐下,拿起桌上的匕首,放到烛火上焚烧,精铁制作的匕首闪着黝黑的冷光,慢慢的烧的火红,他缩回手,拿过一旁的帕子放在唇边紧紧咬着……
"滋滋……"
火红的匕首剜入肉中,冒着黑烟,鼻间隐隐还嗅到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
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肖长歌不喜欢在人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他有他的的偏执和尊严,这样的痛苦,他经历过不只一次,每一次都是他一个人撑过来的,他已然习惯了
"啪嗒"
带血的箭头掉在地上,胸口处的伤口像决堤一般,往外喷涌着鲜血,他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瞬间又惨白了几分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慌不忙的、云淡风轻的给自己上药止血,包扎伤口,然后找出一身黑衣换上
肖长歌嗯、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外,母妃应该看不出来了吧?
他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笑了笑,大步走出寝殿,向冷宫行去
十五岁以前的肖长歌是从不穿深色的衣服的,就算是红色,他也不喜欢
用他的话说就是—— 太艳了!
那时,一身白衣的小世子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天使,每日在渝州城内毫无目地的瞎逛,锄强扶弱、救济弱小,一度用他瘦小的身子,温暖着整个渝州百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