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2）

肖长歌带领十万大军，日夜兼程、风尘仆仆的回到渝州城外的军营时，已是三日后的深夜

夜黑如墨，秋风徐徐，一人一马立于暗夜中，正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肖长歌小白，今日一别，此生怕是再难相见了

没错！

肖长歌口中的小白是一匹马

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

他十岁生辰时，母妃送他的生辰礼

七年了

小白从一匹活波跳脱的小马驹长成了眼前威风凛凛的战马，这两年跟着他一路东征西讨，参加的战役数不胜数，更是多次驮着他从敌人的包围圈中突围出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跟人是，跟马也是

他揉了揉小白的脑袋，开始解它脖子上的缰绳

肖长歌我已是失去自由之身的人，趁着眼下还做得一点主，就放你自由……

"嘶~咴咴~"

小白似乎听懂了小主人的话，突然抬起前蹄，仰头长啸起来

那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凄凉又悲壮

肖长歌怎么，舍不得了？

肖长歌轻笑一声，将自己的脸贴在小白脑袋上，轻轻蹭了蹭

肖长歌我也舍不得你啊，可如今已沦为阶下囚的我，哪还有能力将你带在身边？

"咴~咴咴"

小白再次仰头长啸

肖长歌好了，别嚷嚷了，一会儿把将士们吵醒了。两年了，他们也都累了，那种过完今日，不知道还有没有明日的刀口舔血生涯结束了，是该好好休养生息了……

肖长歌所以……

他抬手在小白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肖长歌走吧，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这里……不属于你，也、也不再属于我

"呼哧呼哧~"

小白听从小主人的话，没再大声嚷嚷，却也倔犟的不肯离开

肖长歌走啊！我让你走，你没听到吗？

"呼哧~"

肖长歌你信不信我抽你？

肖长歌握着缰绳的手不停的颤抖，漂亮的桃花眼里也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呼哧~"

小白喘着粗气，将自己的大脑袋送进小主人怀里，轻轻的拱着

似乎在说"小主人，求求你，别赶小白走"

"啪"

一马鞭狠狠抽在小白身上，它雪白的皮毛上，立马多出了一道暗红色的血痕

肖长歌走！！！

肖长歌冷声道，并再次高高扬起手里的马鞭

"咴~"

肖长歌走啊！！！！

伴随着他的怒吼声，又是一鞭子抽打在小白身上

这一次——

它终于走了……

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肖长歌小白……

肖长歌看着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白色身影，浑身失力的跪坐在地

他从未打过它

从未！！

母妃刚把它送给自己时，它桀骜不驯，极难驯服，就算是它将小小的他一次次从马背上甩下来，他也没舍得打过它一下……

慕屹川你这又是何苦呢？

一道醇厚的声音自身后冷不丁的响起，肖长歌被吓了一跳

肖长歌慕将军！

他快速的擦了擦眼尾，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站起身，看向来人

慕屹川歌儿……

肖长歌请叫我将军、不、不对，我现在还算哪门子的将军？慕将军还是叫我世子吧！

慕屹川世子……

慕屹川脸上闪过一抹痛苦，又转瞬即逝，他撩起战袍，双手抱拳，"啪嗒"跪在肖长歌面前

慕屹川世子，只要你一声令下，属下和十万大军愿肝脑涂地、为你而战！！

肝脑涂地？为你而战？

一抹笑容自肖长歌唇角边荡漾开……

美的动人心魄……

美的让人心碎……

他有什么资格要这十万大军为他而战？

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弃子

死了就死了，又何必拉着这群随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陪葬？

肖长歌不必了！

话音落，他足尖轻轻点地，在慕屹川还未来得及抬起头时，消失在他面前……

慕屹川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