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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纫香·薏姝番外

檀健次:快穿之拿下那个男人

“小姐,小姐…”

我微微皱起眉心,似乎是有人在推搡着我的手臂,但我眼皮重得厉害怎么睁也睁不开。“薏姝?”直到这一声,我才猛地吸进一大口空气恢复了意识。

看着面前的钢琴我下意识伸出手,没有回到现实世界,我还困在快穿系统里。“小丫头,怎么练琴还能睡着?”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米白色西装的男人抱着一大束月季。

我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男人笑着朝我走来,“听竹,找个花瓶给你家小姐摆起来。”他把月季交到我旁边的小姑娘手里,才转身摸了摸我的脑袋,“看什么?这么入迷,我的脸上有琴谱吗?”

“你是谁?”大抵是面前的男人面容过于清秀,我竟不知不觉犯了快穿的大忌,问句脱口而出。男人微微侧身,在钢琴小字四组轻轻落指按下了咪啦来,“高远。”

“高远…”我颔首看着他刚刚弹过的那三个音,如水流一般的三个音,“不是说好了要陪我去选支钢笔吗?怎么还装起陌生人来了,我还能真让你付钱不成?”高远单手撑在钢琴上,朝我笑着打趣。

脑海里没有跳出系统的提示音,他不是我的攻略对象。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屋内的陈列摆设和面前高远的衣着,不难看出来这是民国时期,那艰难的一个年代…

“走吧。”我站起身朝高远点了点头,示意他我们可以出门了。高远走到我的身边将手臂伸了过来,“走吧,未婚妻。”我微微仰着脑袋茫然地看着高远的侧脸,未婚妻?!

我…我是一个有未婚夫的女人?!那我还怎么攻略别的人物?!

我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是高远拉着我的手去挽住他的胳膊,“今天怎么总是走神?”我挽着高远的胳膊下意识就咽了一下口水,这…这怎么整啊?

 

高远带着我步行在上海街,着实繁华,但我的心里也着实高悬,生怕看到哪个男人,脑袋里就跳出系统的提示音告诉我,这就是我要攻略的人物。

忽得起了一阵风,高远慌忙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拿过油纸伞撑在了我的头顶。我抬起头蓦地就对上了高远的眼神,瞬间我就又移开了视线,他的眼睛干净明亮,我莫名有些心虚,竟然连看都不敢看。

高远撑着伞带我往前继续走,我胡乱地看着四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看到面前的湖心亭里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他似乎是淋了雨又没带伞,此刻正无奈地坐在亭子内,看着湖上不断泛起的涟漪惆怅。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鬼迷了心窍,我转身从听竹手里拿起另一把伞,冲进雨里就往湖心亭跑。高远想要开口喊我,但看着我欢快的背影,最终还是举着伞追上我的脚步。

我跑进湖心亭,看清了这个白衣男子,他长得比高远还清秀,只是身形比高远稍福态些。白衣男子听到动静微微回头,对上我炙热的目光竟下意识微微颔首一笑。

一颦一笑皆风情。

我擦了擦额上的雨水,将油纸伞递给那男子,男子起初还不肯接,许是看到我是一个姑娘又只有一把伞的缘故。

直到高远举着伞站在亭子外边儿轻唤我的名字,白衣男子才肯接过我手里的伞。送出去了伞,我心满意足地转身朝高远走去,走出亭子钻进高远伞下的那一刻,系统提示音赫然响起:【系统:恭喜宿主成功激活本轮攻略人物《鬓边不是海棠红》陈纫香】

我猛地回头看向那白衣男子,“陈纫香?!”陈纫香被我这么一嗓子给吓到了,连伞都才撑了一半儿,就又合上朝我双手捧着递了回来。

高远将伞又推回给陈纫香,并朝着他微微一笑,“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陈纫香陈老板?”陈纫香回以高远一个笑容又点了点头,“大名鼎鼎倒是算不上的。”

我看着面前这个白衫男子,居然就是我本轮的攻略对象?看着一副柔柔弱弱的小模样,再结合高远的话不难猜出,他是个唱戏的,还是个有名气的唱戏的。

如今这世道,戏子怕是难处,我看着陈纫香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同情。【系统:提示本轮任务失败,将清空记忆并循环,直到完成任务。】

系统突如其来的提示音差点儿把我吓得喊出声,“我还有些事儿,不知小姐是哪家府上的?改日我好将伞归还。”面前的陈纫香朝我和高远点了点头,又撑起伞。

高远也朝陈纫香微微颔首,“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若是陈老板一定要还的话,改日送到高氏洋行便可。”听到高远的话,我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原来这还是位洋行的大少爷,看来我家一定也很有钱。

陈纫香举着伞又朝我们点了一次头才转身离开,规矩倒是做全了的,是位知礼数的先生。高远伸出五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未婚妻,看傻眼了吗?”

被高远这么一晃我才讪讪地收回了一直盯在陈纫香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高远问道:“他是谁啊?”高远带着我沿着湖边慢慢走,边走边跟我说着陈纫香的故事,“你说陈老板啊?他可是位有名的角儿,一曲动京城的梨园名伶。”

“梨园名伶…他最近有演出吗?”我还没看过京剧,确实不知道梨园名伶会有什么样的风姿。高远侧着脑袋看我,他颔首一笑,“薏姝是想要一睹陈老板的风采?”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一来我确实想看看,二来既然攻略人物是陈纫香,不也得制造机会相遇才能攻略嘛,“听你把他说得像天仙下凡啊似的,谁不想亲眼瞧瞧?”

高远伸手搂了一下我的肩膀,生怕雨水滴到我的裙子上,“我等会儿就吩咐人去替你打听打听,名伶自然少不了演出。”听到高远的话,我情不自禁地就扬起了嘴角,又回头看向陈纫香离开的方向,“他…挺有意思的。”

“嗯?难得有人能入你的眼,看来这位陈老板还真同传闻里一样,是天人之姿。”高远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但他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温柔又缱绻。

 

刚回到家我才突然想起高远来找我的目的,“我们是不是忘了些什么?”我歪着脑袋看向高远,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一抹慌乱。但高远气定神闲地看着我面色毫无变化,甚至还微微扬起了嘴角,“可是下雨了,不能淋到我们薏姝,钢笔这样的小玩意儿,我等着你下次逛街,给我随手顺回来一支就行。”

我看着面前的高远心突然一颤,这样好的人怎么就摊上我了呢,我...我该怎么辜负他的真心?高远看到我的脸色忽然一沉,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拉着我坐到了沙发上,像哄小孩儿一样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怎么了薏姝?是不是我哪里说得不对,那不要你帮我顺一支了,好不好?”

“不...不是,我不是不想给你买,只是出去了一趟有些累着了。”我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着高远,他的温柔细致逐渐攻击着我的道德底线。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往楼上逃,但高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回过头看着他有些不解,高远朝我莞尔一笑,“许是淋了雨,叫听竹给你煮碗生姜红糖水。”

几乎是逃,我落荒而逃。

我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心乱如麻。直到听竹端着一碗红糖水推开了我的房门,我看着那碗红糖水,我没跟听竹说,估摸着应该还是高远嘱咐的。我从听竹手里接过红糖水,小心翼翼地问着:“在你们看来,高远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啊?”

听竹被我的问题说得一蒙,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着:“高少爷是个大善人,每年都往学堂捐好多钱,对小姐您也是极好的,从小到大几乎都是无微不至。”听竹的回答无非是让我的心里乱糟糟得愈发难受,真没想到如今我还得扮演一次陈世美。

“那他就没有什么不好的吗?”我仍旧不死心地问着,试图揪出高远的一丝不好来慰藉我这满心窝子的亏欠。听竹歪着脑袋想了许久都没能回答上来,我也懒得再等她慢慢思考了,索性就朝听竹一挥手,“你下去吧。”

我又一个人坐在了床边,看屋外小雨淅淅,心绪却如波涛翻滚。

 

好一些日子高远都没再来,不知道是不是被我上次的反应给吓得,我倒也不急,见不着他我反而自在。只是陈纫香...陈纫香我还是一丝进展都没有,索性今日我也没事儿干,就让我主动找一次高远罢,记得陈纫香说过会去高氏洋行还伞,说不定就遇见了呢?

我看着听竹装好鲫鱼汤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上了汽车,突然找高远的话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吧?比如我父亲让我给他送鲫鱼汤就是个不错的理由。我坐在后排颔首含着笑,期待着会不会与陈纫香偶遇,前头坐着开车的刘叔也跟着我笑了起来,“小姐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听到刘叔的话,我微微抬起头对上后视镜里刘叔的目光,“有吗?我很高兴吗?”

刘叔没再说话,但满脸都写着看破不说破五个字,我也懒得跟他纠结我是因为高远笑还是因为陈纫香笑了。

到了高氏洋行门口后,我都有些被那华丽的正门给震惊到,果真是上海滩的有钱人,这也太舍得装修了。刚踏进大门就有小厮朝我行礼,“曹小姐,您是来找少爷的吧,少爷在办公室呢,我领您去。”我朝着那小厮微微颔首点了点,看来以前我也没少来啊,不然怎么连小厮都这么轻车熟路。

小厮推开门,我扬起一个微笑走进去,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办公桌前整个人都快埋进文件堆子里的高远。听到动静高远这才抬起头,他的黑眼圈有些重,我大抵是知道他这段时间为什么没空来找我了。

“爸爸叫下人炖了汤,非得让我给你送来,高少爷屈尊尝一口?”我站在高远的面前抬起手扬了扬保温盒,高远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接过保温盒,“怎么还真的亲自来了?”我下意识地转身环顾四周,寻找我的那把油纸伞,这个屋子内似乎是没有的。

“陈纫...陈老板来还伞了吗?”我又转过身看着重新坐下喝汤的高远,毫不避讳地问着。高远似乎是没想到我问的第一个问题居然会是这个,但他还是认真地回答了我的问题,“陈老板来还过伞了,我原本想着今天忙完就去找你的,哪承想你倒先来了。”

陈纫香来过了?唉...看来终究是我晚了一步,没赶上好时候。

高远看着我这一副落寞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他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两张戏票,“这也是陈老板送来的,过两日陈老板在北平有场擂台戏,问你我可愿赏脸前去。”我不可置信地小跑到高远的办公桌前,捧起那戏票仔细端详着。

“陈纫香...阎婆惜。”我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高远,“我能去吗?”高远指着戏票微微一笑,“陈老板给我们送戏票,自然是让我们去捧场的,既然薏姝同意,那就是能去的。”我惊喜地恨不得蹦跶两下,脸上的笑容更是怎么藏都藏不住了,“可是爸爸那边...”

“这个你不用担心,和我一起,曹伯伯不会说什么的。”高远几句话就把我所有的顾虑都消除了,那一刻我都觉得高远是在发光的活菩萨。

“高远,你真好。”我看着高远脱口而出,是真心话,我当真觉得高远是个顶好顶好的大好人。高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欣喜若狂的我微微笑着,像哥哥一样,不像未婚夫。

 

我同高远到北平的时候,北平正是冬日里,大太阳暖洋洋地晒在身上倒也不算冷。饶是如此,高远还是坚持给我围上围巾又戴上手套,我被高远裹得跟个福娃娃啊似的,往戏楼里跑都有些不利索。

落座后,我期待地盯着戏台子,我还从来没看过别人唱戏呢,当真是新奇极了。高远坐在我的身边,看我这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模样倒也不恼,就任由着我东张西望地瞧着。“高远,你看过陈老板的戏吗?他厉不厉害?”我侧头看向高远好奇地问着,高远也看着我摇了摇头,“我不怎么看戏的。”

不怎么看戏,却陪着我千里迢迢来北平看陈纫香。

忽然一阵喧闹,接着又瞬间安静下来,我往台上定睛一瞧,一身白的陈纫香翩然登台,如蝴蝶般轻盈,看得我如痴如醉移不开眼来。

我看陈纫香,高远看我。

传闻不是假的,陈纫香当得起梨园名伶四个字,这身段这唱功,着实叫我着迷,所谓的仙人步伐更是衬得陈纫香就像是天上飘下来的仙女一般。我回头朝高远身边的小厮招了招手,“你去找家花铺子,买些花来,最好叫他们包装得好看些。”高远疑惑地看着我,很是不解,“买花做什么?”我又回头看向台上的陈纫香,“看戏啊,要是觉得好看,就得给演员献花以表达自己的喜欢。”

我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萦绕着欢喜的氛围,眼里还闪着光,是高远从未见过的模样,他单手托着脑袋看向台上的陈纫香,倒也不得不承认陈老板的厉害。

 

陈纫香一结束我就捧着鲜花追到了后台,我把一大束包装得极其鲜艳的花朵塞到了陈纫香的怀里,他一脸受宠若惊地看着我,“您...您这是做什么啊?”我指着那鲜花傻乐,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在海外,戏迷表达喜爱都是送花的,我给陈老板送花,就是喜欢陈老板您啊。”

“谢谢您的喜欢。”陈纫香站在镜子旁边朝我微微俯身行了个小礼,“但我不成器,还是输了擂台,往后这一年啊,怕是不能唱戏了。”我慌忙摆了摆手,安慰着陈纫香,“陈老板,您没输,在我心里您没输。我以前从来不看戏,但我今日瞧你都瞧得移不开眼了,陈老板,兹要是您还唱一天,我曹薏姝就捧您一天。”

陈纫香似乎是被我逗笑了,他捧着花微微弯腰,嘴角扬得极高,“曹薏姝...我记住了。”听到陈纫香的话我微微一愣,他说什么?他记住我的名字了。“陈老板若是不嫌弃,以后喊我薏姝就成,我身边稍亲近些的人都是这么喊我的。”陈纫香看着我眼神顿了顿,片刻后才回了我一句,“薏姝。”

“嗯!纫香!纫香你回头要是再去上海玩,可一定得来找我,我啊,保证带你在上海滩玩儿个痛快。”

【系统:陈纫香好感度+10,目前累积好感度达30】

三十?这么说来...我们初见,陈纫香就动了心。

我看着陈纫香颔首一笑,他和高远不一样,我喜欢陈纫香。

陈纫香将花放在了梳妆台的边上,“要不我卸了妆,带你先去逛逛北平?”我惊喜地拉着陈纫香的袖子扯了扯,“真的吗?你要带我逛逛北平?我还是第一次来北平呢!”陈纫香心疼地看着他的戏服,在我手里被扯得都快变形了,但他还是没舍得开口责怪我一句,甚至连提醒都没舍得说,生怕扫了我的兴致。

陈纫香卸好了妆又换上平常穿的黑色袄褂,还带着毛茸茸的帽子,他比我更像福娃。

我领着陈纫香到高远面前,“陈老板说要带我去逛逛北平,你跟我们一起吗?”我看着还坐在台下的高远问道,高远的视线在我和陈纫香的身上来回看了一遍,似乎是看出了些什么,他摇了摇头又朝着陈纫香微微一笑,“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跟你们一起了,还请陈老板替我照顾好薏姝。”

陈纫香连忙拱手朝高远晃了晃,“那是自然,我肯定得领着薏姝玩儿开心了。”高远敏锐地捕捉到了陈纫香对我的称呼,但他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往我兜里揣了个怀表,“早些回来,我在驿馆等你。”

我朝高远挥了挥手就跟着陈纫香往外走,此时的陈纫香把输了擂台赛的惩罚给忘得一干二净,全心全意都想着的是怎么带我玩儿个尽兴。

陈纫香带着我来到了羊肉馆,满堂都是膻味儿,但有陈纫香在身边,我倒也没那么讨厌这味道了。陈纫香招手点了盘羊肉,他做着示范教我怎么涮羊肉,我学着他的模样夹起羊肉往锅里涮,陈纫香还朝我竖起了根大拇指,“哎哟,薏姝真棒。”

我嗔笑着推搡了陈纫香的胳膊一把,“当我是学步小孩儿呢?连这也得夸一下。”陈纫香把他涮好的羊肉夹到了我的碗里,还给我倒了些麻酱,“那你笑没笑?”我用筷子戳着羊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我要攻略陈纫香,还是陈纫香在一步一步攻略我的心...

“陈纫香,你有女朋友吗?”我微微抬起头看向陈纫香小心翼翼地问着,陈纫香夹肉的筷子明显一顿,片刻才又恢复了正常,“没有啊,怎么,你要给我介绍一个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我伸脚踢了踢陈纫香的脚腕,“我哪里能给陈老板您介绍女朋友,陈老板,这年头女骗子也不少,您可得小心着些,千万不能谈恋爱。”

陈纫香放下筷子直直地盯着我,“就许你谈,州官放火还不让百姓点灯了?”我连忙也放下筷子朝陈纫香挥了挥手,“我没有,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陈老板,高远那是我哥哥,哥哥一般的存在。”匆忙解释完后我才猛然反应过来,陈纫香这是在跟我互相试探呢,气得我加重力气又踢了一下陈纫香的脚腕。

陈纫香捂着脚腕连连叫喊,“哎哟,祖宗欸,你把我腿踢坏了,姜家的仙人步伐可就得失传了,失传了我就是大罪人得被赶出来,到时候你养我啊?”我歪着脑袋看陈纫香,语气认真,“我养你。”陈纫香移开眼神去看锅内翻滚的白汤,如他的心境一般,我直直地盯着陈纫香不曾移开视线,陈纫香肯定也能感受到我这炙热的眼神。

“陈老板,说真的,你回头可一定得来上海找我。”

“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系统:陈纫香好感度+5】

 

后来我就跟着高远回了上海,高远没告诉我,他看得出来,我人回了上海,心却留在了北平。

那日,我坐在院子里捧着登了陈纫香报道的报纸乐呵呵地看着,听竹小跑着到我面前微微弯腰,“小姐,外面有位陈先生找。”陈先生?陈纫香!我胡乱把报纸塞到听竹手里就跑了出去,果然铁门外头站着的白大褂就是陈纫香,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穿得那件大褂一模一样,只是多了顶帽子。

我朝管家招了招手,示意他打开门,陈纫香看到我就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今天爸爸不在家,我领着陈纫香就进了屋。“听竹,你给陈老板泡杯茉莉茶来。”我朝听竹小声吩咐着,陈纫香就这么和我并肩一起往里走。

很巧,我今天穿的也是我们初见时的那条白裙子,不过就是没有扎马尾,而是懒散地披在耳后,“陈老板,你真的来找我了!”陈纫香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这人优点不多,但正好有一个就是说话算话。”我下意识就拉着陈纫香的胳膊扯了扯,“陈老板,我晚上带你去吃上海小笼包,咪哆非要太莱赛哦,老嗲各。”

“小姐...咳咳,小姐...”听竹站在我的对面咳嗽了两声,我下意识就松开了拉着陈纫香的手,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曹磬帆,也就是我的爸爸。“爸爸!您回来啦,这就是我常跟您提起的陈纫香陈老板,我晚上要带陈老板去吃小笼包。”陈纫香微微俯身朝曹磬帆行了一个礼,“曹老爷好。”

曹磬帆的目光落在陈纫香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甚至还略带一丝笑容,“那你可得好好招待陈老板。”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拉着陈纫香就往外头的汽车走,丝毫没有察觉到曹磬帆的视线一直在跟着我们移动。

“陈老板您还没坐过汽车呢吧,我今天得带您好好逛逛上海滩!”

 

晚上的上海总是格外得迷人,我带着陈纫香去了上海最正宗的一家小笼包店,坐在角落里点了一屉小笼包。陈纫香看着那六个小小的汤包,眼珠子差点儿就瞪出来了,“怎么这么小?我一口就能塞六个了。”我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在了陈纫香的调羹里,“陈老板,小笼包可不能一口吞,小心里头的汤烫了你的嗓子眼儿,以后就唱不了戏了。”

陈纫香将调羹举到眼前观察了一番,又疑惑地看向我,“就这点儿小包子,里头还有汤?”我给自己也夹了一个小笼包,轻轻咬开一个口子后就递到了陈纫香的唇边,“瞧瞧,汤还不少呢吧,陈老板您这就头发短见识也短了吧。”陈纫香看着我递到他唇边的小笼包愣住了,我又朝他伸了伸调羹,“尝尝啊。”

陈纫香眨眨眼就着我咬过的小笼包轻轻附和着咬了一口,“好鲜的汤,还...挺好吃。”我单手托着脸颊看陈纫香,他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我还能骗你不成?陈纫香,你开心我就开心。”听到我的话陈纫香又是一愣,“你不嫌弃我只是个唱戏的吗?”

我下意识就握住了陈纫香的手,“陈纫香,我凭什么嫌弃你?你好歹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吃饭养活自己,我全都得靠我爸爸,我...我很佩服你的,陈老板,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过,在我心里,你和我一样平等。”陈纫香没有躲开我的手,但他的眼底已经蓄上了一层眼泪,可怜巴巴地坠在眼下想掉又不敢掉下来。

我伸手擦掉了陈纫香的眼泪,又顺势抚摸着他的脸颊,“纫香,你不要嫌弃我才好。”陈纫香猛地抬头,手心覆在了我的手背上,“我怎么会嫌弃你!薏姝,我...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我咧开嘴朝着陈纫香笑了笑,“那这话我也原封不动地说给陈老板,纫香,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

【系统:陈纫香好感度+10】

 

“天色不早了,你也别送我了,赶紧上车回家吧,我就住前边儿的驿馆。”陈纫香指着前面亮着灯的驿馆回头跟我说道,我拉起陈纫香的手轻轻握了握,陈纫香停下脚步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我。我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刘叔,他很有眼力见儿地低头开始抠手指甲,陈纫香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明天见。”

我踮起脚在陈纫香的脸颊上落下了轻轻一个吻,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明天见。”随后转身就跑,留下陈纫香一个人在原地摸着脸颊回味,还微微红了耳垂。

等我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还亮着,我走进去后才发现是爸爸和高远。高远看到我就站起了身朝我莞尔一笑,我心虚地双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他们中间,“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谈生意吗?”

高远拉着我一起坐在了爸爸的对面,“曹伯伯说想让我们尽快完婚,所以就找我来商讨一下婚期。”唰的一下我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爸爸!我还不想嫁人!我们别耽误高远了,我...我不喜欢他。”高远在听到我亲口说出不喜欢他时,脸上的微笑还是有些挂不住了,他伸手拉着我的手腕,“薏姝。”

我回头看着高远认真地告诉他,“高远,你也不想娶一个不爱你的妻子,不是吗?你快跟爸爸说,你不想娶我,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好不好?”高远看着曹磬帆没有说话,我只好转身走向曹磬帆,“爸爸,我不能嫁给高远,我们都不会幸福的。”

曹磬帆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气得直喘粗气,“曹薏姝!定了二十年的亲是你今天说毁就毁的吗?你让我怎么跟你高伯伯交代,这门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没得选。”我回头看向高远,高远却朝我眨了一下眼,我又走回高远的面前,“我...”高远站起身贴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句,“发脾气,上楼。”

接收到指令的我,下意识就跟着做了,“反正我说不嫁就是不嫁!”说着,我还把旁边的花瓶推到了地上才小跑上楼,高远看着我的背影,眼神里都是我捉摸不透的情愫,但我能感受到他似乎是在帮着我的。

我在楼上坐了好久,高远才轻轻推开了我的房门,“不高兴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先考虑着我的感受,我老实地点了点头,“我喜欢陈纫香。”高远并没有多惊讶,他也点了点头搬来一把椅子坐到了我的对面,我直直地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陈纫香。”

高远又点了点头,这一遍他才开口回应着我,“嗯...我知道。”这下我坐不住了,我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那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娶我?高远,就算我们真的结婚了,也不会幸福的。”高远拉起我的手,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轻轻搁在了我的手心,“小丫头,我知道,我都知道。这有三把钥匙,南京东北和武汉都有一处小宅子,不大,但肯定够你和陈老板了。”

我微微皱起眉心不解地看着高远,以及他给我的那串钥匙,“你不怪我吗?”高远握着我的手腕颔首一笑,“傻丫头,现在是民国,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你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怎么能阻拦你呢?但要是受了委屈,一定得回来找我给你撑腰,哥哥一直在你身后。”我看着高远眼泪不自觉地就掉了下来。

高远抬头心疼地抹掉了我眼角的泪水,“哭什么?你要怎么去找陈老板,可就得靠你自己八仙过海了。”我弯腰抱住了高远,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他的西装上,“我要是跑了,整个上海都得笑话你...对不起,哥哥。”高远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那你别跑了,留下来嫁给我。”

“不要。”我松开抱着高远的手,站在他的面前说道,高远无奈地又一次替我擦去眼泪,“不管你去哪一个城市,没钱了就去高氏洋行要,别怕会有人告状,我保证不会让曹伯伯知道。”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明明是我的未婚夫,却因为我要去找自己的幸福,而帮着我出谋划策如何私奔,怎么能不觉得心里头亏欠呢。

 

“高远,你值得更好的。”

“在我的心里,曹薏姝就是更好。”

 

入夜天色愈暗,我收拾好包裹蹲在窗边,找准了角度就跳了下去,成功摔到了草坪上,不算疼但也摔得不轻,肯定得青好大一块儿地方了...但是我没敢多逗留,循着后门就溜了出去,肆意地跑在了上海街上,往陈纫香住着的驿馆跑。

我边跑边哭,哭自己自由了,哭在这样的乱世,我还能有机会和陈纫香私奔。

当我敲开陈纫香的房门时,浑身都被雨淋透了,陈纫香紧皱着眉心看我,似乎是不明白几个小时不见我怎么就这么狼狈了。我扑进陈纫香的怀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陈纫香,我们私奔吧...”陈纫香听到我的话浑身一僵,但还是伸手一下一下摸着我的脑袋,安抚我的情绪。

“是不是跟家里吵架了?天下没有不疼儿女的父母,回去跟他们好好说说,说不定就...”陈纫香还以为我是跟家里人吵架了才跑出来的,我抓起陈纫香的手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眸,“陈纫香,你要不要跟我私奔?只要你说一声不,我现在就乖乖回去跟高远结婚。”

陈纫香咽了一下口水但没有说话,我冷笑着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陈纫香却又猛地拽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进怀里,接着带有强烈占有欲的吻就落了下来,“曹薏姝,我不许!你不准嫁!”我抬起手搂住了陈纫香的脖颈,努力地回应着他的吻,“陈纫香,我不嫁,我不嫁!”

【系统:陈纫香好感度+10】

 

后来三处地方我们选了南京,也真住进了高远的宅子里,宅子确实不大但干净整洁还有阳台院子,我和陈纫香在这儿厮守,哪怕终生也是愿意的。

我们还养了一只叫檀香的小狸花猫,之所以叫檀香呢,就是因为我当初是在点着檀香的炉子下面捡到这只小家伙的。檀香很爱睡,成天就窝在陈纫香的腿上打盹儿,我也很爱看着他们爷俩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总感觉这样的日子暖洋洋的有盼头。

南京的天气总是时阴时晴,有时我和陈纫香还牵着手在公园儿里散步呢,忽地可能就起雨了,好几回我俩都淋得跟个落汤鸡一样,可即便是如此,我们的心里还是甜得跟吃了蜜一样。

“薏姝,哝,刚出炉的梅花糕,我可是守着第一锅就给你买来了。”

陈纫香捧着个香喷喷热腾腾的梅花糕塞到了我的手里,南京的梅花糕好吃,里头夹着甜甜的豆沙。我咬了一口梅花糕和陈纫香一起坐在院子里的梨树下,“快入春了,纫香,我们家的梨花树是不是该开了?”陈纫香循着我的目光看向那光秃秃的枝头,他拉起我的手轻轻捏了捏,“快了,到时候我们还一起坐这儿看梨花。”

“前些日子听你练嗓子,唱的是尤三姐?”我微微侧头看着陈纫香的侧脸问道,陈纫香似乎没想到我能听出来,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薏姝真聪明,是尤三姐。”我将手心覆在陈纫香的手背上,又歪了歪脑袋,“我倒挺喜欢尤三姐的,虽说深陷泥潭被那个时代所束缚,但她‘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流星之迅疾’。”

陈纫香没接我的话,他抓着我的手把玩着,却突然给我带上了一个戒指,我惊讶地看着那个戒指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陈纫香看到我这副模样忍俊不禁,他握着我的手,满目深情:“他们说,在西洋都得送妻子戒指。”

“妻子?”

“妻子。”

我微微侧头躲开了陈纫香的目光,生怕掉眼泪的样子被他看到,陈纫香伸手擦掉我眼角滑落的泪水,“躲什么,以后还得在一起一辈子呢,有什么是我见不得的?”我靠在陈纫香的肩上,看檀香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活泼得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什么时候我们也生个孩子陪檀香。”我点了点头,目光紧紧锁在檀香的身上,“纫香,有你真好。”

“是我有你,才好。”

【系统:陈纫香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60】

 

有天我找了家裁缝铺子给自己做了件旗袍,陈纫香搂着我的腰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陪我在铺子里挑着布料。我举起一条藕粉色的料子,上头有月季的暗纹,“这个好不好看?”陈纫香也伸手捏着那料子贴在我的手腕上瞧了瞧,“兹要人好看啊,穿什么都好看,我们薏姝皮肤白,好看。”

我伸手捏了捏陈纫香的鼻子,“甜言蜜语。”陈纫香拿起那块料子就递给了店主,“劳烦替我夫人量体做件旗袍。”我看着陈纫香的背影,心里甜丝丝得发腻,陈纫香跟着店主去付钱,而我跟着店员在量尺寸。

我看到陈纫香指着布料跟店主似乎是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太小,我离他们又不算近,没能听清。

在回去的路上,我抬头看向陈纫香,忍不住地好奇问道:“你刚刚跟店主都说什么了?”陈纫香摇着脑袋不肯告诉我,“秘密。”

这个秘密在我们一起去取旗袍的那天才被揭开,那天陈纫香破天荒地换上了套米色的西装,我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领带,刚打算给陈纫香打上,就被他伸手给拦住了,“今天不用打领带。”我疑惑地歪着脑袋,却也没再追问,我的心啊,全都扑到裁缝店里去了

取到旗袍的时候,陈纫香递给我又笑了笑,“去换上看看。”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陈纫香这么着急就要我换上旗袍,但还是乖乖地去了试衣间。

等我换好旗袍出来的时候,陈纫香抬起胳膊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干什么,“纫香?”我轻轻唤了一声陈纫香的名字,他微微一愣才转过身来,我看到陈纫香给自己打了个领带,和我身上的旗袍是同一个料子。

“你那日就是跟店主说的这个?”

“边角料,边角料,没花多少钱的。”

陈纫香,用给我做旗袍料子的边边角,给自己做了条领带。

【系统:陈纫香好感度+5】

 

和陈纫香在南京的日子总是舒服的,每日里都有纫香给我买第一锅刚出炉的梅花糕,我也总去给他买半个桂花糯米藕。

日子已经过得够甜了,吃的比日子还甜,我和陈纫香就跟被灌在了蜜罐儿里一样,甜腻的蜂蜜将我们紧紧包裹。

可是那日我刚把被子抱出去晒到绳子上,就突然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听竹...我拍着被子的手微微一愣,听竹走到我的面前将一封书信递给了我,“小姐,我可算是找到您了,这封信是老爷的亲笔,望小姐归家。”我看着听竹手里的书信并没有立马接过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是高远告诉你们的?”

听竹慌忙摆了摆手又摇摇头,“高少爷挨了五十下家法都没告诉高老爷您的去向,是老爷查了高少爷名下的房产,派我们挨个地方寻来的。小姐,您就跟着我们回去吧,老爷的手段您也不是不知晓,就算不为了自己个儿,也得为了陈老板着想吧。老爷舍不得对您动手,但未必舍不得对陈老板动手啊...”

我看向屋外,陈纫香去替我买梅花糕了,还没回来呢...没回来也好,好日子过了这么久,也该知足了。

我转身看向听竹,又探头看了看她的身后,“听竹,你帮帮我,就说你没有找到我,放我和纫香走吧。”听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我的面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小姐!听竹不敢瞒您,陈老板如今就在府上。”

轰地一声我脑袋里一片空白,我慌忙伸手扶起听竹,自己却腿软得快要站不住,“他们...他们带走了纫香?”听竹用力地点了点头,“要不是高少爷拦着,只怕小姐已经和陈老板天人永隔。小姐,回去吧,您回去跟老爷认个错,好歹能保住陈老板一条命,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小姐,回去吧。”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我舍不得踏出这个院子,这个充满着我和陈纫香回忆的屋子,一旦踏出去了,我和陈纫香,再无可能。

但我还是跟着听竹回了曹府,如今的曹府对于我来说就如同阴曹地府一般,是一个吃人的地方,能吃了我和陈纫香的一片真心。

 

回去后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曹磬帆也不是陈纫香,是高远。

“薏姝...”高远见到我并不意外,他小跑着到我面前扶住了我那摇摇欲坠的身体,我强撑着推开高远的手,脸上都是干了的泪痕黏糊糊得难受,“纫香呢?”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掉眼泪了,但一提到陈纫香的名字,我还是没忍住,我不知道他会受怎样的苦难。

陈纫香这一辈子,过得已经够苦了,没爹没娘养在舅舅身边被当成摇钱树压榨,如今又因为我备受屈辱。我恨不得替陈纫香苦,替陈纫香难,他明明那么好,却为什么要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陈老板没事的,我把他安排在了高家,没有人能对他造成威胁,你放心。”高远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他看着我单薄的背影好像随时都会倒地不起一样,“哥,我还有机会见到纫香吗?”我看着满院子的绿植,似乎都是一副要枯萎的模样,冬天...还没结束呢。

高远没有回答我,他也不能给我准确的答复,进了曹家这个大门,我就不是我了,我就是曹薏姝,而不是纫香的薏姝。我无奈地笑了起来,又摆摆手,“也罢也罢,左不过就是一个死,谁叫我命不好,生在了曹家,生在了金丝笼啊...”我不断地笑着往里走,刚走进客厅就看到了曹磬帆。

“爸爸,我回来了。”我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热情地和曹磬帆打着招呼,要不是眼里有泪水的话,还真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曹磬帆靠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早点儿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公司熟悉熟悉。”我走到茶几前面,目光落在曹磬帆喝了一半儿的咖啡上,“我可以乖乖听话,但是我要见纫...陈老板一面。”

曹磬帆对折收起报纸放在茶几上后,才抬眸看向了我,他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我看不明白,“曹薏姝,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和高远结婚,我放陈纫香一条生路;二不和高远结婚,我废陈纫香一条腿。”曹磬帆没有回应我的要求,而是反向给了我两个选项,我侧头看向身后一直站着沉默不语的高远,“我只把高远当哥哥。”

“好啊,那就是选第二个喽。”曹磬帆往身后一靠伸手指了一下我,就替我选好了,陈纫香是个花旦,没了腿他还怎么活?我往前走了一步开口正要反驳曹磬帆,高远就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的身后,“曹伯伯,薏姝选第一个。”我猛地抬头看向高远的侧脸,第一个?

“高远!我不和你结...”

“薏姝!你选第一个!”高远转身紧紧地盯着我的眸子,就像那日他让我发脾气上楼时的眼神一样,我瞬间就闭了嘴,乖乖地附和了一句,“我选第一个...”

高远拉着我上了楼,我坐在床边眼神呆滞地看着窗外,“我不会嫁给你的...”高远蹲在我的面前,他将双手轻轻搭在我的膝盖上,“我过段时间就不在这里了,娶不了你的,薏姝,我要去前线打日本人了。”我低头看着高远不禁皱起了眉,“你...”高远莞尔一笑,笑容里充满了释然,“为国家奋斗终身,是每一个中华儿郎的梦想,我也不例外。陈老板那边你放心,我会把他安全地送走。你呢,就乖乖吃饭好好睡觉,日子那么长,你和陈老板总还会有机会相遇的。”

日子那么长,北平和上海那么远,我和纫香那么难...

“高远,谢谢你。”我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连我自己都没听清,但高远还是回应了我一句,“不客气,曹薏姝。”

还好...还好高远不爱我。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依旧睡不着,习惯了身边有陈纫香的味道,如今回到这空荡荡的家里,心也空荡荡。

外头的雨似乎是停了,我情不自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窗边,天好黑啊,如同我的命运一般望不到光亮,今天连月亮都没有...我就这么在窗边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得有多久,反正脑子里怎么都捋不顺事情,越来越一团糟。

窗边传来鸟叫声,许是要天亮了...

突然我的余光看到院墙边上似乎是有一个单薄的身影,我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陈纫香!是陈纫香!我推开窗户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我想喊他,但不能。陈纫香也看到了我,他焦急朝我挥着手,似乎是在跟我说,赶紧回去别摔着了!

可是我看着陈纫香怎么都不能冷静,我爬上窗户,陈纫香心高高地悬着,差点儿就要喊出声了。我歪着脑袋看向陈纫香,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熟练地扒着窗户找了个草坪最厚的地方跳了下来,千谢万谢就谢我住在二楼还不算高吧。

我双手撑在地上慢吞吞地爬了起来,上次摔青了膝盖才刚好,这回估计得紫了...我爬起来就朝着陈纫香跑去,陈纫香!陈纫香!近在咫尺的陈纫香!

当我的手抓到陈纫香的那一刻,心都要跳出来了,陈纫香的嘴角还有些青紫,我甚至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一下,陈纫香就拉着我的手跑,“薏姝,只要我们到了租界,就安全了,我们就能一辈子了!”

【系统:陈纫香好感度+5】

我就这么跟着陈纫香跑,不知尽头地跑着,天逐渐亮了起来,也照亮了我们的前路,我和陈纫香的路。

就在离租界还有一座桥的距离时,一群人冲到我们的面前拦住了路。陈纫香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行了,别跑了,你还能跑哪儿去?”为首拿着木棍的小厮我认识,是曹磬帆身边的那个,他们还是追过来了...

我抓着陈纫香的手把他护在了身后,“你要干什么?”小厮冷笑一声一棍子打在了陈纫香牵着我的那只胳膊上,接着又是两个人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汽车上扯,“放开我!我是曹薏姝!你们敢碰我?放开我!”我用力地挣扎着却是无用功。

陈纫香捂着胳膊缓过神来环顾四周,却怎么也看不到我的身影,他脸上就愈发地焦急,“别找了,不是你的人呐,你留不住!”小厮掂量着木棍看着陈纫香就像看笑话一样,陈纫香的额上出了一层薄汗,手也抖得厉害,却还是朝小厮喊着,“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在哪儿?!”

“听说你的仙人步伐是天下一绝呀?我们家大小姐就被这出戏迷得死死的,那我今天就废了你的腿,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勾搭好人家的姑娘?按住他!”陈纫香被小厮拽着胳膊往地上按,可是他还在拼命寻找着我的身影,哪怕棍子已经落在了他的腿上,再疼再苦他也没放弃寻找我。

 

我被带回了曹府,门窗皆被锁上,这个笼子更加结实了。

曹磬帆推开我的房门,他看到了蹲在床边失魂落魄的我,“薏姝,一个下九流的戏子,同你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听到声音我缓缓地抬起头,眸子暗暗的,“爸爸,我想见高远。”我也懒得跟曹磬帆耍嘴皮子了,这个时代的人就是看不起戏子,我又何必多费口舌呢?现在能帮我的只有高远了...

“一个月后,我会带你去和高远拍结婚照,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

连见高远的权力都被剥夺了,“屋子里好暗啊...”我看着天花板上锃亮的灯却怎么都不觉得亮,“爸爸,别针对陈纫香了,我死心,我嫁给高远。”跑了两回,每一回都跑不掉,事不过三,我累了,真的累了。

曹磬帆没再说话,他默默退出房间又替我关上了门。

自那以后,我每天都坐在桌前写信,写好一封就让听竹帮我寄出一封,每一封都寄往北平陈纫香的家。其实我知道听竹一封都没有帮我寄出去,可是我还是不知疲倦地一直写,要是不这么发泄情绪的话,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一个月过得很快,我坐在照相馆内又看到了高远,高远瘦了好多也黑了些,应该是为了上前线做准备吧。

我和高远并肩坐在照相机前面,高远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薏姝,谢谢你。”我不解地转头看向他,“为什么要谢谢我?”高远颔首抿了抿唇,良久才开口回答了我,“我有私心,这张结婚照是我想拍的。我爸的身体没以前那么好了,我又得上前线去,这张结婚照也算是给他老人家的一个慰藉了。”

“高远,是我要谢谢你,要不是拍照片,我还见不到你呢...陈纫香,还好吗?”我回过头看着照相机理了理额前的头发,高远轻轻叹了口气,“陈老板被打断了腿扔到荒郊野外,我找人给他捡回了条命来,如今应该好多了。”

在听到陈纫香被打断了腿的时候,我攥着裙子的手都用力地发抖,陈纫香是因为我才会平白添了这么多磨难的。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薏姝,我下午就走了。”

我震惊地看着高远,这么快吗?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摄影师就叫我们坐得近些,要拍照了。我没有动,但高远朝我挪了挪,他微微扬起嘴角笑着,我收回视线看向摄像机,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新娘子笑一笑。”

我挤出一丝笑容,咔一声,我和高远的结婚照拍好了。

拍完照我和高远一起去了高氏洋行,我坐在高远的办公室内捧着杯茉莉茶,“你见到陈纫香了吗?”高远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在听到我的问题后他抬起头看我,“我没有亲眼见到,但听说商细蕊商老板一直在照顾他,想来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安心地点了点头,商细蕊...有商细蕊在的话,陈纫香应该会振作起来的吧?

陈纫香,忘了我吧。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看着高远忙碌的背影问道,“不算快了,原本一个月前就打算走的,只是我爸病得急才耽搁了。”我站起身准备离开,“哥哥,照顾好自己。”高远出声拦住了我,我一回头就被高远拽进了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我没说话。

“再见。”良久,高远才松开了我缓缓地说出了一句再见,我看着高远轻轻叹了口气,“再见。”

 

高远走后半个月,突然铺天盖地都是陈纫香和商细蕊同台搭戏的消息,我捧着报纸坐在客厅里,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其实早已泛起了层层涟漪。我听到曹磬帆回来的声音后慌忙把报纸给收了起来,“爸爸,您回来了?”

曹磬帆紧紧地盯着我,看来他也知道陈纫香要登台的消息了,似乎是在试探着我的反应,我深吸了一口气全盘托出,“我还是忘不掉陈纫香,爸爸,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忘不掉他,就是忘不掉。”

曹磬帆坐到我的身边,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跟你妈妈简直是一模一样,犟得不行。不过也是,你妈妈要是不犟的话,就不会嫁给我这么个白手起家的穷小子了。”我看着曹磬帆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曹磬帆侧头看了我一眼,“曹薏姝,我给陈纫香寄了你和高远的结婚照,你要是能追回来,自此以后陈纫香就是我们曹家的赘婿。”

我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曹磬帆这是...这是肯放过我们了?我抬腿就往外跑,吩咐着刘叔往北平去。

陈纫香!等等我。

 

在快要到陈纫香演出的会馆时,刘叔突然一个急刹车,得亏我及时撑住了手,不然就要磕到脑袋了。“小姐,前面儿有个小男孩突然蹿了出来。”我从窗户探出脑袋,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正吓得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拉开车门走到小男孩面前把他给扶了起来,掸去他身上的尘土后又往他手里塞了两块大洋,“以后出门小心些,去找妈妈吧。”大抵是心情还不错的缘故,我没打算为难这个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小孩。

“走吧刘叔。”我重新回到车上,心情还是很忐忑,我不知道再见到陈纫香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等到了会馆门口后,听里头的动静似乎是已经开唱了,唱的还是尤三姐。

“还君宝剑悲声叹,一死明心我要了夙因...”

我走进会馆时陈纫香正唱到这句,我看着陈纫香刚露出微笑,陈纫香就举着宝剑划向了自己的脖子。

瞬间台下一片嘈杂,他们都往外跑,只有我一个人痴痴地往里走。

我期盼着这只是一场戏,只是尤三姐自刎的戏...不是陈纫香,不是。

我每走一步身上的力气就被抽去一分,等我走到台前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陈纫香躺在台上一动不动,身下都是血,我用力地大口呼吸着腥甜的空气,下一秒鲜血从喉咙涌出,我还是往前走,走到陈纫香的身边跪了下来。

我伸手轻轻抚摸着陈纫香的脸颊,陈纫香...死了?陈纫香,死了。

心口疼得厉害,肩膀被拉着推开,月玲扑到陈纫香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脖子,“陈纫香!陈纫香!啊!”我看着陈纫香有些恍惚,怎么...怎么他这么洒脱的一个人,会选择自刎在台上?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不该同情那个小男孩,不该施舍给他钱,不该耽误一分一秒的,都是我的错。我明明可以高高挂起置之不理,我为什么要去可怜他?

谁来可怜可怜我?把我的纫香还给我...

月玲站起身推搡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外赶,“你走!你走啊!都是你这个害人精!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受苦的不是你?陈纫香活得够苦够累了!为什么还要出现你这么位活菩萨!要了他的命...”

我的目光一直停在陈纫香毫无血色的脸上,心里刀绞一般地疼,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曹家,我走出房间就看到了一直守在外面的听竹,听竹一看到我就跪了下来,把一封信递给了我,“小姐...您节哀。”连听竹都知道了吗?连听竹都知道陈纫香...死了吗。

我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封信,掉出来的却是一张被烧了一半儿的照片,是我和高远的结婚照。我微微侧头皱着眉心不解,却还是蹲下来捡起了那张照片,照片属于高远的那一半似乎是被子弹射穿,只留下了属于我的那一半。

信封里似乎还有东西,我慌忙拿出信封里的信纸,展开后只有六个字,“曹薏姝,我爱你。”我转头看向听竹,心里涌上了大片不好的预感,“你让我节谁的哀?”听竹低着脑袋不敢说话,我抓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直视着我,“说啊!你让我节哀是节谁的哀?”听竹咬着牙哭,“小姐,高少爷...他牺牲了。”

我不可置信地连连踉跄了好几步都没能站稳脚跟,最后靠着墙壁跌坐在了地上,“高远,高远牺牲了...?”高远爱我,他爱我?我一直以为高远只是把我当妹妹,所以才会帮着我私奔,还给我宅子和钱。

却没想到,高远是爱我,所以帮着我和陈纫香私奔,也是因为爱屋及乌,而处处帮着陈纫香。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的心疼得快要不跳了,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

 

我再次回到北平的时候,陈纫香已经被姜荣寿带回去了,我去了姜家跪在姜荣寿的面前,“舅舅!求您让我为亡夫陈纫香守灵…”

今我为纫香妻,自次纫香不再孤苦伶仃。

我带着两朵白花跪在陈纫香的棺椁前,这两朵白花,一朵是陈纫香,一朵是高远。

月玲说的没错,我就是害人精,害死了陈纫香也害死了高远,我才是该死的那一个...我看着面前烧着纸钱的火盆,恨不得自己一头扎进去,我要去陪我的纫香,还得向高远好好地道个歉。

我在北平待了许久,直到陈纫香下了葬我才回到上海。

回到上海日本人也来了,他们逼迫着曹磬帆为他们所用,曹磬帆一生清高自然不愿意为人走狗。

所以...一夜之间,我连爸爸也没有了。

曹磬帆死后,我作为曹家唯一的继承人,又兼并了高氏洋行,自然也就成了上海商会的头目。

我蹲在高远的墓前,把一支英雄牌的钢笔和一大束月季轻轻放了下来,“高远,对不起,还没有好好谢谢你的喜欢…我一直以为你只把我当妹妹,才那么肆无忌惮地求你帮忙。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往你心上戳了…高远,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来世若有缘,换我守着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和他人私奔,还要自己牵线铺路,我若是高远,心都碎成玻璃渣了。

高远,下辈子你自私一点。

 

日本人的军官不止一次威胁我服从于他们,我听话,我服从,我是走狗汉奸,

一瞬间所有的中国人都在痛恨着我这个一手把上海交给日本人的奸佞,我接受所有人的谩骂,我该。

那天,我请日本军官来曹府听戏,听我的戏。

我坐在梳妆台前,换下了那条藕粉色的旗袍,将它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枕头上。接着又将陈纫香送给我的戒指放在旗袍上,我穿着还沾着陈纫香鲜血的尤三姐戏服,把自己打扮成了陈纫香的模样,朝着镜子不断地笑,“纫香...你等等我。”

我举着剑走上戏台,那个日本军官还在看着我笑,我站在戏台中央将剑轻轻搭在了脖子上转了一圈,剑落地,我从是腰后掏出手枪,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砰的一声,我一枪打在了日本军官的额头,同时也有无数枪子弹射在了我的身上,我似乎是看到了光里有陈纫香,陈纫香在朝着我招手微笑,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穿着白色的大褂,站在亭子里朝我笑。

陈纫香,我来寻你了。

 

【系统:人物曹薏姝已死亡,宿主灵魂即将剥离回到本体,并清空记忆,循环陈纫香攻略任务。】

 

【系统:恭喜宿主成功激活本轮攻略人物《鬓边不是海棠红》陈纫香】

 

“这篇报道...是我写的?!”

 

(陈纫香·薏姝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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