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都熄灯了,郁绥年罕见的失眠了,这个标记不像是灵魂上的契合,哪怕简简单单的信息素交流,接受到的刺激远比他想象中剧烈,尤其是他完全放松身心的时候,细细密密的麻意顺着后颈侵入神经系统,像是过电一样,分不清倒底是无边快感还是一场苦难。
那股清凉的信息素拉扯着他的神经,似乎也想拽下他,一起沉溺。
好几个燥郁的翻身间,郁绥年的呼吸早乱了频率。
可能拜他个人体质问题所赐,他不清楚其他人间的标记到底是灵魂上的共鸣多一些还是折磨多一些。
他甚至有些偏执地理解不了alpha标记omega的行为和狗狗或者其他领地意识很强的生物圈占所有物到底有什么区别,本质都是侵夺占有,反而标记这个词听起来就像一个甜蜜的陷阱,目的不过诱敌深入。
呼吸起落间,黑暗中正对角的侧面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隐隐伴随着安抚信息素的释放,剂量很小但目的性不小,似乎只够他一个人汲取:“还睡不着?”
郁绥年下意识地睁了睁眼睛,瞳孔紧张地收缩了一下,很轻地翻了一个身,并不理会,他的胳膊垫在枕头后面,略微曲起,让枕头掩住耳畔,掩耳盗铃似的,似乎只有掩盖住了听觉感官他才能求得一个心安。
标记更像是一种契约形式,比如似乎就响起在耳侧的喃喃低语,就已经快让他神经衰弱了:“我哥说,被标记的omega需要安抚情绪,要我给你哼首催眠曲吗?”
郁绥年咬了咬牙,良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但因为音量很轻,倒显得没有多少威慑性:“……还嫌我上午打得不够重?闭嘴。”
许久没有回应,对方已然噤声,一瞬间的松弛让他有一种全世界都安静下来的错觉,思绪被轻飘飘的絮状物托起,霎然泄了紧迫的一道弦。
郁绥年这才阖了阖眼,等到他浑身躁动的细胞已经完全被抚平,快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他的耳畔才传来一道低得近乎于无的羽毛一般轻的嗓音,对方似乎是在抱怨什么,他凭感觉认为这个词染上了其他情绪的渲染,倒显得有点委委屈屈的:“好凶……”
他没有精力去想,他的脑袋也下意识地拒绝去脑补郗烻说出这个词时有些委屈的神色,但应该和一只淋了雨浑身湿嗒嗒地还在滴水的大型犬科动物差不多,一样显得可怜兮兮的。
他的嘴角无意识地微微翘起,意识很快陷入深眠。
…………
起床铃声照例响起,郁绥年正刚刚关掉床头响起的闹钟,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看起来仍有点迷糊,身上还有些汗淋淋的。
昨晚睡得并不是很好,他在恍惚中记起,昨晚似乎是做了一个梦,梦里的郗烻变成了一只身型漂亮矫健的雪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在他的身前站定,先是和违和地喵呜了一声,然后在他放松警惕心的时候,猛地一个起跃,一口衔住了他的喉管,他被拖曳着倒地,对方锋利的犬齿在柔软的脖颈处来回摩挲,仿佛这是一种情趣。
像是情人间的狎昵。
而梦里的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朦胧中的意识告诉他,凶猛的猫科动物似乎有虐杀猎物的习惯。
昨晚出得冷汗让他现在仍旧有些回不过神,贴身的衣物都有些粘,被标记的后劲仍旧扰他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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