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夏槿只留一天便离开了。她走后，那少年才从树荫后慢慢走出。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女孩背对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昨天，她对那丛木槿说的话没有听见，但他能感受到。但，他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夏槿。

　　他记得那个的女孩声音、背影，唯独记不得她的模样。即便只是她的眉、目、鼻、唇.....都只是模糊的一片，与其他人无异。

　　思及此，少年垂着眼帘，如星空般璀璨的黑眸里，空洞迷茫，染上一丝不可言说的颓然之气，唇瓣微抿，喉间干涩得说不出话。

　　他走到木槿丛前站定，稍稍低眸，长睫不时眨动，在脸上映下两道浅浅的阴影，眸里透着满是悲寂的深情。

　　幸好，他还能看得见她栽下的木槿。

　　阳光映在他的脸上，泛着迷人的光泽。比起年少时，那五官愈加深邃，双眸愈加深沉，也更高了些。唯有他眸里深藏的淡漠不曾改变，因而迷惘，因而胆怯。

　　他是秦子琛，和夏槿说过要等她的那个男生。即便他食言了，还是记得那个年少的承诺。可是，他不能遵守。

　　蓦地，他攥紧拳头，眸色渐渐变深，忽而松开，凄凉之气随之在心尖处蔓延。

　　俯下身，轻轻捻着木槿的花瓣，嘴角弯起微不可见的弧度，拧紧的眉心松展开，点点笑意蕴其中。

　　夏槿，昨天那个女孩是你吗？

　　你侧着身，我看不清你的脸，也看不见你的背影，手腕上。。。。。。也没有带给你的手链。

　　原来我这么没用，连你也认不出。

　　对不起，我说服不了自己，对你遵守那个可笑的承诺。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说等你？

　　昨天站在你身后的那个男生，和你说话的那个男生，对你笑的那个男生。。。。。。忽然有些羡慕他，至少他可以看得见你的脸。

　　而我，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做到。

　　他刚起身，旁边忽地走来一个人。

　　心里莫名地觉着烦闷，他没去看那人的脸，只去打量他的身影。

　　是一个男生。

　　秦子琛没觉得什么，稍蹙眉峰，刚走开一步，就被那男生拉住手，微怔了一下，随即拍开男生的手。

　　“抱歉抱歉，我就是想问一下这是什么木槿，刚刚见你那么认真在看它，以为你知道它的名字。”

　　男生愣了愣，收回手，脸上漾起一抹浅笑，解释道。

　　秦子琛瞥着他的脸，不到一秒便别开视线，眸色渐冷，显然不打算回答他。

　　见状，男生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收回笑意，像在缓解气氛，“哦，我是顾清。

　　我认识的一个女生好像很喜欢这种木槿，昨天她还在这留了很久，我就想问这是什么木槿。”

　　顾清比夏槿晚回去，经过这丛木槿，本想看看它有什么不同，夏槿会喜欢这类木槿。看见有男生站在木槿前，便去问他。

　　闻声，秦子琛眸中一怔，眼底划过几分动容，眼前好像浮过昨天那一场景。

　　他说的是夏槿？他是昨天那个男生？

　　秦子琛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丛木槿，脱口而出，“你喜欢她？”

　　“嗯？没有啊，我只是好奇而已。”

　　顾清虽觉秦子琛奇怪，不明他为何要问这个，倒也没考虑那么多，如实回答。

　　秦子琛像没听到一样，不作回应。

　　许久，才缓缓开口：“牡丹木槿。”

　　牡丹者，饱含期待，对待爱情，用心付出。

　　可他，已经失去了期待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