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可怜人

常久第二天醒的很早，虽然昨晚睡觉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但是早上七点就已经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略有一些恍惚。

这个点李耀都还没起来，常久也不想赖床，便起床开始洗漱，可能是睡眠并不算充足，常久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洗漱完也没有去吵醒李耀，只是拿起玄关鞋柜上的钥匙，出去买早餐。

李耀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常久正在吃早餐，上面还有一碗热干面和豆浆。

“久哥早啊，哟，还带了早餐，小爷我直接开始干饭！”

常久把他那肥硕的身躯推开，道，“洗漱去，你也不嫌脏，快点的，不然我给你吃了。”

“得嘞，等着我来干饭。”说完便去了洗手间。

常久在餐桌上想今天的规划，原本今天是有课要上的，但是之前把课程都先推掉了，而且自己今天也并没有心思去上课，不如去练练歌，就当是为了下周做准备了。

没多久李耀就回来了，刚到桌上变熟练的拌起热干面，闷了一大口，就这幅吃相，也难怪他能长这么胖。

“耀子，你家没钢琴，我等下得出去，但是又没钥匙回来，你说该咋办。”

李耀抬头看了他一眼，“咋的你还想搁我这儿常住啊。”

“至少这几天我得在这儿了，不然我还能去哪，谭廉日夜颠倒的，去他那肯定不行，墨澜一个女孩子也不合适，只能到你这儿住着了。”

“唉，你看我这种给你住还不收你房租，不收你食宿费的人，还能有多少。”

常久白了他一眼，“个斑马，你特么就说能不能住，搁这儿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行吧行吧，你住，我把我备用钥匙拿给你，行吧，唉，真的欠你的，这一天天的，就知道折腾耀哥我。”

常久接过钥匙，起身准备出门，在这儿待着也没事做。

“这就走了啊，真是提起裤子不认人啊。”李耀一副被咋地了的样子。

常久直接给了他一个大B兜，“特么的，昨天还没跟你算账，现在你还搁这儿恶心啥，现在刚好八点多，我现在就给你拖早市去卖了，给你惯的啊。”

“行行行，你爱去哪去哪，我管不着你，快走吧您内。”

常久没有继续和李耀拌嘴，只是走出门去了，他还在想自己应该去哪。

今天也没有课上，一个人出来倒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原本打算找个地方练练琴练练歌，可自己一个人，却没有了这个心思，孤寂让常久有些感伤，他突然想去医院看看季柔了。

常久开车到了医院，去往了季柔所在的病房，刚进门去，就感到眼眶有些发酸了，但是并没有哭出来。

常久走到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即使是面色苍白，仍不能遮掩住她那绝美的面庞，仍给自己以初见时一般的惊艳。往日的种种，相识相知到相爱，如同激流中的一片浮萍，随着流水远去，记得浮萍的模样，但看到到只有仍不停息的河流。

常久没有当初那般的情绪崩溃，更多的是对这不公的命运，感到不平，为自己无疾而终的感情，感到可惜，感到悲哀。

病床上的季柔如同童话里的睡美人一般，美丽，恬静，但是她并不会因为一个吻而醒来，童话只是童话，现实面前，一切的幻想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小柔，我要去舞台了，要去看看以前没看过的风景了，要去实现大学的梦想了，一切都很好，就是，你不能陪着我了，也许等你醒来的的时候，我已经是舞台上熠熠生辉的新星了吧，那时候，你也会为我感到高兴和骄傲吧。”常久笑了，但眼泪还是从眼眶滴落，掉在洁白的床单上，很快便干了，仅仅留下一道浅浅的泪痕，但留在心底的，却是深深的沟壑。

常久在病床边对季柔说着自己这几天的荒唐行径，和自己的琐碎小事，像是在和她对话，即使她听不见，也回答不了，但这仍让常久说了一个多小时……

或许是自己要说的都说完了，也许是不想继续打扰季柔，常久还是离开了医院，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虽然季柔不能醒来和他说话，不能像曾经一样，吵吵闹闹，但至少，她还在那，即使不能陪在自己身边，但她依旧存在于自己的身边。

。

常久将车开回李耀家，但并没有上去，只是一个人步行，走出小区，走到街道，由于是工作日，他并没有人陪同，只能一个人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也没有人会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注意到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行人，也没有人会在意他是否孤独。

人们都脚步总是匆忙的，武汉这座新一线城市，有着他该有的繁华，也有无数人在这儿忙忙碌碌，而孤单形影的人，同样不在少数。

常久走到一处公共长凳前坐下，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来缓解这份孤寂，任谁都能看出他眼底透露出的忧伤，一般这种情况，应该抽根烟，可惜常久不抽烟。

这时一个陌生人在常久旁坐下，常久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在意，毕竟行人总该歇息，座椅也不是自己的专座。

就这样有了五分钟，旁边的人拍了拍常久的肩膀，开口道，“怎么，你有心事啊，萎靡不振的。”

常久并不认识他，但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

“唉，有心事，应该说出来，可我很明显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那我就把我的心事说出来吧，你就当听个乐呵也行。”

常久有些不适应陌生人的自来熟，但是他还是没有走开，只是坐着，等着他开口。

“我处了三年的对象，我一直以为我俩感情很好，我把我能给的，都给了她，昨天，我打算向她求婚，你知道我准备了多少吗？”

常久摇了摇头。

“我准备了一车玫瑰，一枚2克拉的钻戒，花钱包了一整片场地，把我的兄弟全喊上了，买了九十九个个气球，贴了横幅，还准备了一个投影仪，会把我和她所有的照片投影到白墙上，可是…”他说着说着带上了哭腔，在这里顿了一下。

“就在我请兄弟把她带过来，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我兄弟却给我发了一段视频，她和一个陌生的男的，在车上，玩车震…我兄弟在二楼，那辆车的车窗都没关死，我甚至听得到里面传来的不堪入耳的声音，我兄弟是看着她上那辆车的，我什么都给她了，给了我能给的一切，她却这样回报我……”

说到这儿他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但口里还是在说着。

“我把送她的花扔了，气球我一个个的全部扎破了，钻戒我扔到江里了，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占有我的一切，享受我的一切了，我也不用受她的气，不用继续为她玩命工作了，多好啊…是吧…多好啊。”带着哭腔的笑声，说着自我安慰的话，却更显得自己的卑微，和自己的绝望……

常久也有些触动，他可以想象到这个男人在这三年里付出了多少，努力了多久，而那一刻的绝望，有多痛彻心扉。

“有句话怎么说的，双向奔赴的，叫爱情，单方面取悦的，叫舔狗，是她不配拥有你，你失去的只是一个不爱你的人，而她失去的，却是一个爱她爱到骨子里的人，我们不亏，亏的是她，错过了你。”

陌生男人笑了，笑的很苦涩，很悲哀，“对啊，我只是少了一个不爱我的人，有什么好伤心的呢，不就是三年青春吗，不就是钱吗，我特么的差这些吗，老子有的是时间，有的是钱，她再也得不到我了，永远……”

他没再说话了，常久也没有继续安慰他，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可怜人，可他更彻底，更绝望……